陈阁老垂下眼皮,“王爷莫要太夸赞了,他本就孤傲,您再捧两句,他该更硬气了。”
“虚岁也才十七吧?这就考上举人了,真真是难见得很。”
端王端了茶,抿了一口,才继续道:“该夸还是得夸,年轻人嘛,孤傲些也是应该的。”
沈大郎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到。
这种场面话听听就罢了。
陈阁老便道:“少年更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需谦逊有理才行。古往今来,聪明的人多了,一直谦逊努力的人却是极少。”
“陈阁老说的在理,自古站在顶端的,除了聪明绝顶之人,还有不少平凡努力之人。”
端王顺着陈阁老的话道。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小桑眼角余光瞥了沈大郎,见他面容毫无变化,这才安心。
虽说沈大郎懂事。
可陈阁老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贬低他,着实让他没脸面。
她还怕他会生气。
还是小看他了呀。
“这位姑娘是?”
陈小桑一听,话头引到自己身上了,也不着急,只是羞涩地看端王一眼,便局促地低了头。
陈阁老帮着接过话头:“这丫头得了我家那二儿媳的喜欢,收了当干女儿。”
“哦?能得二夫人的喜欢,定是有过人之处了。”
端王感兴趣起来。
陈阁老摸着胡子,笑道:“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在学医,我病时,她帮着我扎了几针,让我舒坦不少,这不,就得了二儿媳的欢喜。”
“哦,你小小年纪,竟会施针?”
这话已经指定是问她了,陈小桑不能避开,只得低着头上前道:“会一些。”
话题到这儿该停下,可这位端王并没有丝毫停歇的念头。
“你家里专程给请的大夫教导你学医?”
沈大郎觉得这话问得不对劲。
若是往常陈小桑跟人自来熟聊起天,别人说到兴起问起这些事倒是没什么。
今日陈小桑明显不多话,按理便是聊不起来了。
这位端王却抓着这话不放,甚至还追问。
怕不是简单想问问陈小桑这么简单吧?
陈小桑应道:“不是家里请的大夫当先生,是我自己拜的师。”
这下端王连杯子都放下了:“哦?这倒是有趣,你自己如何拜了师?”
陈小桑回想了一下,便道:“我在路边捡到中毒的师兄,师父没银钱报答我,便收我当徒弟了。”
“你师兄是遇着什么难事了么?”
“没有。”
“那怎么会中毒呢?”
“我师父下的毒,为了师兄能急得毒性。”
端王好半晌才干笑一声:“你师父倒是个奇人。”
若是平日,听人这般说她师父,陈小桑肯定跟人附和两句。
可是白日才经历过被人跟踪,陈小桑对这个人没好印象。
更重要的,是这人太假了。
他的笑虽然温和,却总给陈小桑一种很虚伪的感觉。
所以陈小桑由着他感叹,全然不搭腔。
“你这师父的医术如何?”
“很好。”
“我听说,徒弟都会维护师父,你该不是对师父有感情,才这般夸赞你师父的吧?”
端王探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