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窥中影（上）

一处停泊平台，说好的老地方。运动暂止，吐纳不间，为进诣而增厚的体魄积蓄能量。

    在平台休息站，穆德看向观景窗口，窗外车马于光轨牵引下，融入奔流不息的堆叠交通层，心有感触。

    有感即发，一口聚而不散的内息呼出，值初春寒时，在空气中凝成气箭洞穿薄雾，贯空出了十几步远，足见真功。

    一辆私改的SUV，自穆德那玄奇展现时，就从升降平台驶近他身边，司机到了。这辆改装车表面看不出来，但以保全的角度看，可是一等一的座驾。

    “又麻烦你一趟了，雷哥。”

    “麻烦什么，这就是司机工作，本职了，有签劳务合同的。”车窗降下，有个自称司机的认真脸大叔，笑容灿烂。

    “倒是你这内修进诣，一口真气聚而不散，吐势如箭，老爷子该开心了。”

    穆德呼气、吐箭的过程被车载监控摄录，通过智脑剪辑成色彩饱满，细节清晰的视频，卓越的声波收集性能，甚至将吐纳如虎哮的颤音都捕入。

    他转手把视频发进一个聊天群，顿时表情包刷屏了无数，一个个红包打赏冒出。

    穆德没当回事，寻思是什么武术交流群叭，电子锁控制的厢门打开，就上了车。

    后座上穆德耸拉眼皮，似瞑非瞑，感触车辆于交错纵横间，时为前伸，时为后延，有繁杂独我，以鉴照人之感。

    整车各种对穆德有威胁的机械改装，火力配置，于心灯探照下，一一所感。

    SUV在清晨车流里，平稳的行驶出蹄口一带，接入高速导轨穿过武丁区，向建设在保护区缓冲地段的公路进发，以高权限通行过一个个管理设施，是以出行十分钟后，便驶离了主城区。

    离开主城区，就等同于离开了公路网，除了一条直插防区的高速公路，只能在颠簸的路面着地。

    道路两侧屋势渐矮，错落间，可见很多成色是新修的临时建筑，有战时旧貌。路旁三三两两孩童结伴玩闹，会用好奇的眼色打量周遭。

    “雷哥，又打仗了吗?”

    “唉，荒野上星星点点的冲突一直都有。不过，这次是迁入流民。”

    “雷哥，停一下！”

    “怎么了，警戒系统没对百米内的单位预警。”

    “不是，我以前的学生，好像遇到麻烦了。”

    只见前路岔口，有个打扮朴素，扎大麻辫的年轻女孩，被两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闲散人员堵住，一看就是权限永远无法通过城区审核的底层渣滓，二人身后还有个一脸彪悍的男子压阵。

    雷司机轻巧的将SUV驶近，大前灯直照，待三人瞧了过来，厢门应声打开，穆德跨步而出。

    “舒蜘，遇到什么事了？”

    麻辫女孩闻声回头，大眼镜后满是诧异。

    “穆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穆德还没回应，堵人里面，一个染红莫西头的精瘦汉子，斜眼瞟了过来。

    “老师是吗？老师好啊，老师最会教书育人。”

    舒蜘闻言，插话道；“穆老师，只是我以前的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那是想来打架？”

    另一个莫西头的肥腻男接茬，只不过，这位是染成绿色的。

    对废物废话，穆德眼皮都不撩，只对舒蜘回话道；“来附近的疗养院探望人，刚好路上看见你，怎么了，是被欺负了吗?”

    “他、他们就是问我问题，其他已经没事了。”

    被理都不理的肥腻男，黄浊的眼睛满是戾气，瞪着穆德。

    “小鬼，租辆车来聚居区装什么份，真想装，起码租辆蝶式叭，哈哈。”

    红毛瘦子陪着哄笑，只有压阵者默不作声。

    肥腻男笑完，又一脸狰狞，对几步外打光的SUV吼道。

    “快滚，不然让你这个车牌照，在外城永远没有客人、生意。”

    嗯，肥腻男对他臆想中，租车行的远程代驾发出威胁。

    穆德闻言都惊了，好叭，这辆平民SUV让嫌弃了，自己从后座下来，还导致被恶意脑补。

    不过穆德没有打算动手，他拳脚就是展现的再厉害，也无法阻止这种人，事后对无辜者携怨报复。

    在肥腻男发出威胁，企图营造出穆德孤立无援，没有退路的对峙环境后，SUV开启前窗，然后黑洞洞的电磁枪口探了出来。

    上一秒还满脸我胆壮、我蛮横、我可以欺负人的两个莫西头，在穆德观察下，脸色数变，直接成了痿男，倒是身后压阵人还相对平稳。

    穆德见此才打算开口，揽过来舒蜘一边说。

    “她是我学生，如果你们能查到我联系方式，那有什么问题，跟我联系，我来担。如果连基本的联系都做不到，那你们肯定不想招惹到我，也不会想去打扰她。”

    绿肥红廋乖宝似的点头，压阵者更只发一言，就是示意自家走人。

    高权限的信息社会，一言不合，当街掏出枪以威胁，确实很挑战能正常判断人的承受力。

    就着堵人三跑路的背影，穆德陪着舒蜘，交流了离校后的各自经历，就在她含下之意中告别，结束了短暂的话题。

    虽刚冲突古怪，但穆德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别人不愿说，这事可以查，独没必要在双方间执意捅破。

    再者，与人出头可以，却也没必要越俎代庖。

    看着驶远的SUV，舒蜘镜片后，双瞳变成青白色，有佝偻的魔影，在其中隐现。

    茫然不知的穆德，坐车临近荒野外围，终于抵达了塌山山脚，自己外祖父进行复健的疗养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