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宝姬也恢复平常的神态,白了一眼无依禅师道:“师兄,请你来见证无晗拜师礼,不正是也为了你的心法么?休说一套心法,只要是为了我徒儿好,你就算是将生平技艺倾囊相授,我也没有意见。”
无依淡然一笑,他了解他这个师妹,刀子嘴豆腐心。
沉吟片刻,无依才对席无晗道:“无晗,老衲数日后再来看你,你要小心伺候你的师傅。”
席无晗谢礼道:“多谢师伯挂怀,弟子一定谨记教诲。”
无依禅师和段宝姬相视会心一笑,便转身而去,此时正天色已晚,练功之事只能来日再开始。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席无晗照例为师傅准备好造反,便照看兰花去了。
段宝姬取出一册书,放至无晗身边道:“无晗,练功练功,都要从基础练起,你虽然悟性高,是个练武的材料,但你没有根基,这便是你的短处。因此,你须从基础内力吐纳开始,从今日起,早晚早课练习吐纳,中间才可以练习剑招。”
席无晗接过书册,正要翻开看,就听到有人拍打着兰苑的柴门,咚咚咚地响,声音却是很柔和。
席无晗起身小声道:“师傅,定是杨道长来了,弟子开门去了。”
谁知段宝姬脸色一沉斥道:“开什么开?吃完饭练功去,你先天有余,后天不足,正应当抓紧时间,不知道么?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是这个道理。”
拍门声兀自响个不停,段宝姬气沉丹田,突然怒道:“臭道士,你瞎拍什么?一大早的聒噪,不知道僧道有别,男女有别么?”
段宝姬的声音气贯长虹,直冲着杨安道而去,这千里传音的功力,足见段宝姬的内力修为已经达到巅峰。
杨安道也不甘示弱,也将丹田之气化作话语,嬉皮笑脸道:“表妹,什么僧道有别,什么男女有别,你我至亲,不在乎这些。近日我得到一幅好字,是赵孟頫的真迹,特来与你共赏,你何必拒我千里之外呢?”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怒气冲天,一个嬉皮笑脸。段宝姬的怒气遇上杨安道,就像是超强的内力打在棉花上一样泥牛入海。杨安道的嬉皮笑脸遇上段宝姬却也打动不了她半分,倒是席无晗,夹在中间甚是尴尬。
实在是受不了了,席无晗才拿起书册,一边往内堂走一边嘟囔着道:“两个大人,却像是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羞。”
段宝姬怒目一瞪,席无晗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向内堂而去。
杨安道嚷嚷道:“表妹,说实话,你这扇根本就挡不住我,我要是想进来,随时都可以进来。”
“臭道士,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随着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杨安道嘻嘻一笑道:“我是真的有赵孟頫的真迹。”听着声音,杨安道已经进了兰苑。
段宝姬这下更是怒不可遏,顺手拈起一柄长剑就冲了出去。见杨安道一脸无所谓站在那里,段宝姬二话不说,长剑挽起剑花就冲刺了过去。
“又来。”
杨安道一个闪身,一跃数尺,避开这一刺。谁晓得,段宝姬手中的长剑像是盯上了杨安道一样,瞬间迎头一撩,剑尖顺着杨安道前胸又刺了过去。
杨安道不敢托大,这一招已经让他冒了一身冷汗了,看来段宝姬是要跟他玩儿真的了。杨安道人在空中,没有借力之处,情急之下反手抽出背上斜插着的佛尘,用力一甩,朝段宝姬的剑身打去。
佛尘坚硬如铁,打在剑身上,发出一阵清吟,杨安道也趁势往后一跃,与段宝姬拉开了距离。
还没等杨安道落地站稳,段宝姬一声娇喝,寒光一闪,长剑迅如闪电,再次刺向杨安道。这回杨安道早已有了准备,不慌不忙,抡起佛尘就往段宝姬的剑接去。
两人你来我往,两个身影上下腾挪闪跳,一道寒光和一道白光相互交织,两人打得真快。
透过窗户,席无晗见两人相斗正酣,经过这么多日的观察,她不明白的是,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着对方,为何每次见面都这么势同水火。想来想去想不透,还伤脑筋,无晗摇摇头,便专心看她的书去了,不一会儿,窗外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四周一片宁静。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事实是段宝姬和杨安道还在打斗,甚至更快更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