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远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眉头紧紧蹙起。
他总算是知道了原因,小丫头,就是因为这两份东西和他闹别扭的吗?
“我都知道了。”
阮凝望着他,轻声说道,“司雲哥的身体出了问题,你是为了他, 被逼无奈之下,才和我结婚的对吗?”
傅明远不语,算是默认了。
阮凝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苦笑,“所以你准备了这份协议,等我们有了孩子, 就和我离婚对吗?”
女孩原本平静的面容, 流露出痛苦的情绪,眼圈微微泛红。
看到她眼睛里的泪光,傅明远心中一痛, 他眼眸微垂, 落在那份碍眼的离婚协议上。
离婚?这辈子想都别想。
他伸出手, 将那份协议拿在手中。
“刺啦”一声,在女孩的注视下, 将协议书撕成了两半。
阮凝不由一愣,眼里酝酿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在了放在膝前的手背上。
为什么……要撕掉?
傅明远将撕成两半的纸再次重叠,又一次撕裂成两半,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那份婚前协议呢?”他抬眸望着对面的女孩。
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脸上的委屈伤心还没散去,就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
“嗯?”男人扬了扬眉。
“在……在房间里。”她不由应道。
“去拿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下意识服从。
阮凝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乖乖去房间,拿了两人领证那天签的协议过来。
“呐……”她递给他。
傅明远接过,看也没看内容一眼,像刚才一样刺啦刺啦,两下子就把协议书撕成了碎纸。
阮凝愣愣地望着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
傅明远将撕碎的纸张扔在桌上,抬头看她愣在原地,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女孩便趔趄着落进他怀里。
他捧住她的脸蛋,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颊边的泪珠。
看她还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他心中一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傻不傻?”他轻声道,“我若是真为了孩子结婚,还需要跟你签那份婚前协议吗?”
阮凝咬了咬唇,委屈兮兮地控诉:“但你还是想跟我离婚……”
傅明远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还揪着这事呢?他多想时间倒流,回去拍死当时的自己。
他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她香软的身子。
“我后悔了啊。”他低声道。
在这一刻,什么面子里子他都顾不上了,只要她能重新接纳他,能别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
天知道,刚刚在门外,看到她眼底的疏离和冷淡时,他的心就像是坠入了深渊,一瞬间拔凉拔凉的。
“你后悔了?”阮凝吸了吸鼻子。
“是啊。”傅明远抚摸着她的秀发,“我承认,当初我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料到一件事。”
“什么事?”
“我没料到,我会喜欢……不,爱上你。”
阮凝感觉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撞击着胸腔。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大大方方地跟她表白。
“当时大哥出了事,老头子以此为要挟,如果我不结婚生孩子,就要回去代替他继承家业。”
阮凝咬了咬唇,安静地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没有办法亲手将大哥推入深渊,但同样的,我也不想跟一个我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傅明远回忆着当时的想法,说道,“所以我准备了那份婚前协议,领证前我也试探过你的想法,你也是能接受的,不是吗?”
阮凝点了点头,那时她对婚姻充满着不安,也不期望什么爱情,只希望两人能一直相敬如宾地过下去。
那份协议,对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
“至于离婚的事,我没有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大哥,他刚脱离危险,大家都努力瞒着这件事,另一方面,大概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是什么?”
傅明远耸了耸肩,“大概是不忍心看你难过吧。”
他知道他的做法,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很残酷的事情,虽然协议上,他已经把所有她应得的利益和补偿都计算了进去。
但这世上,最难计算的就是人心。
他了解过,大哥和嫂子短期内是不可能有孩子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一个女孩子背负着随时会离婚的阴影,独自一人生活呢?
“我很抱歉,这份协议还是对你造成了伤害。”他怜惜地亲了亲阮凝的发顶。
“在我确定对你的感情之后,就想要销毁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想到这,他不由苦笑。
若不是他在电话里察觉到不对,提前赶了回来,这丫头怕是得跑了吧?
想到这,他不由更紧地抱住了她。
“你要是心里还有气,要打要骂都可以,但离婚是不可能的,我说过,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别想离开我。”
阮凝咬唇,眸光微微闪动着。
人心就是这样,裂痕一旦出现,想要修复如初,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所说的她都能理解,但她还是感觉心里有个结,让她没有办法再像之前一样,全身心地信赖他。
“我们吃饭吧。”良久,她轻声说道,“饭菜都凉了。”
傅明远有些无奈,但也没有继续逼她。
“嗯。”只是他没忍住,还是捧起她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她的粉唇。
阮凝瞪了他一眼,想表现得凶巴巴的,然而看在傅明远眼里,却分外勾人。
他舔了舔她的耳垂,眸色微黯:“再这样看着我,我就把你吃了。”
两人本就贴在一起,阮凝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不由通红了脸颊。
说得好像她在勾引他似的……
她慌忙推开他,狼狈地爬下沙发,在看到桌子上的资料时,女孩又停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傅明远顺着视线看去,便看到了那份私家侦探给他的调查报告。
上面记录着她的身世……
傅明远眼底闪过心疼,神色也正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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