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穆尚宫道:“难道娘娘就这么熬着两个时辰么?”
符氏强笑道:“你现在找郎中来瞧,他抓了药也没地方熬药。外面那么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家都下旨了要到陈州才驻扎。”
符氏只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心里直犯恶心,头昏脑胀马车又在晃,好像天地都在旋转一样。最难受的是头疼心慌,比仅仅疼痛要难熬得多。她想睡一会儿,也心慌得睡不着。
穆尚宫见她这副模样,顾不得遵循她的旨意了,赶紧叫来曹泰,让他去禀报皇帝。不一会儿曹泰回来说道:“让马夫赶快点,先把车赶到陈州,然后安顿下来让御医瞧病。内殿直马兵会护送咱们。”
一行车马加速行进,赶到陈州让地方官安排了宅邸,赶紧把符氏抬进卧房里,穆尚宫带着宫女又给她把湿衣服换了,在床榻前挂了一层纱遮着。不一会儿,就有年长的御医带着随从,提着箱子躬身进屋。叫人把皇后的手拿出来,把脉。御医小心翼翼地只把食指掐在她的手腕上,大伙儿都不敢大声出气,静静地等待着。
过得一会儿御医道:“脉象微弱,身体太虚了,又有湿热之毒。”
接着御医便走出卧房,在外面的桌子前坐下来磨墨写药方。曹泰在旁边提醒道:“娘娘身子骨娇贵,您可得好好开药。”
御医摸着花白的胡须道:“公公尽管把药渣留着,这些药没病的人吃了也没事。老夫怎敢给皇后开虎狼之药?”
曹泰又道:“但也得对症下药,若是吃了等于没吃,那不是耽误娘娘的病情?”
御医叹了一口气,似乎无法回答,提起笔小心地写了起来。
及至傍晚,大军到达陈州驻扎,皇帝来到了内殿直侍卫守备的宅邸,把行辕也设置在此。然后亲自到内院看望符氏,他一把撩开纱帘走进去,符氏见是官家,还挣扎想坐起来。柴荣忙快步上前按住她,好言道:“别动,安心躺着。”他又回头看旁边侍立的宦官宫女,问道:“御医怎么说,皇后得了什么病?”
曹泰忙跪倒道:“回禀皇上,御医说皇后身子弱,受了湿热。”
柴荣点了点头,正待想说点宽慰的话。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宦官小声道:“皇上,寿州派人来了,说有急事。”
柴荣忙对符氏道:“你且安心养病,我去去就来。”
符氏气若游丝地说:“大事要紧,我只是偶感风寒。”
不一会儿就听得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说道:“南唐军大股增援正阳,欲乘战船攻前锋浮桥。李丞相下令攻打寿州城的史彦超等部退兵,守浮桥去了。”
然后就听到了脚步声,一行人离开了内院。
符氏这才想起,自己要琢磨怎么暗示官家来的,但头痛欲裂,心慌意乱,根本静不下心考虑那件事。现在官家又走了,她只好作罢。
不一会儿,她又咳了起来,穆尚宫忙叫宫女帮忙把她翻了个身,轻轻抚着她的背心。入手处,符氏的身子很软像骨头都没有一样,任由近侍折腾。
她又小声道:“让曹泰过去在官家旁边服侍,看看官家在做什么,前方战事怎么样了。”
穆尚宫忙着急道:“娘娘,你别想那些事了,养好了身体才最重要。”
宫女把熬制好的汤药端上来,穆尚宫先尝了冷热,然后吹了两口气,这才叫人把符氏扶起来喝药。宫人又拿来了沙漏计时,每次喂药都精心准时。
不料每日进药仍旧不见起色,符氏的病反而越来越重了,过了几天,她每天都要昏迷过去不省人事,进食也只能吃下去熬软的白米粥,油荤更是一滴都不愿意沾。
柴荣认为随军的御医医术不高明,又下旨派出快马去东京传召另外一些御医。众人疾行,数日便到陈州,一众御医连夜为符氏诊断,也只说是受了暑,判不出什么大病来。大伙儿拿以前服用的药方琢磨了一番,还仔细地检查留下来的药渣,照旧开了一些药让符氏继续服用。
她偶尔清醒时问话,想知道皇帝在哪里。隐约听到曹泰说,周军在正阳附近打了一场大胜仗,击败了南唐军援军,光斩首就上万级;但寿州等重镇依然久攻不下。官家似乎要离开陈州了,准备南下前去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