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过,这里只算是鬼集的外围,离门口没有多远。在外围卖东西的,没有店面,只能摆摊,卖的货色也很一般。
轻舟继续往前,上方忽然漏下一线天光,穿过尘雾,透入幽暗的水中。
这是一条极深的裂谷,暗河两侧是望不到顶的千仞绝壁,壁上开凿出一个个洞窟,挂上牌匾,铺上货物,便是鬼集内部的店面。
轻舟停在一个较低的店面前,南冥一跃而上,落足无声。
里面传来打铁似的声音,当他走进去时,那铁匠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仍有一下没一下地抡动铁锤。
另一只手抓着酒囊,“咕噜咕噜”地直往喉头里灌。
末了,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酒入愁肠,愁更愁。”
南冥说了一句。
铁匠像是呛到了一般,猛地咳嗽起来。他抬起头,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脸上,双眼竟然已被挖去,只剩两个空洞。
他是个瞎子。
“咳咳……咳咳咳……你回来了?”
“回来了。”
“找到什么没有?”
“没有。”
铁匠沉默了一下,安慰道:“别着急。你还有很多时间,不像我这个老鬼,已经没几年好活了。总有一天,你会都想起来的……”
“徐老鬼,”南冥忽然问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
那人又打了个酒嗝,身体开始有些摇晃,“你问一个瞎子这种问题,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哈……嗝!”
“不用眼睛,用你的心去看。”
徐老鬼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打鼾的声音响起,他竟是站着睡了过去。
“透支寿命,神魂受损,你……肯定干过什么逆天之事……居然,还能不死,修为也没损失,只是……丢了一些记忆……”
醉汉的嘴里仿佛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天道待你甚厚!”
“你醉了。”
南冥伸出手指,轻轻一戳,徐老鬼的身体便如山倒下,趴在地上打起呼噜来。
这回是真的睡了。
他从徐老鬼身上跨过,扭开石壁的暗门,走进一个石室内。
室内有桌,有床,还有一把剑。
血红的离恨剑。
它被笔直地插在地上,剑尖仅没入石中一点,周围却涂着一圈暗红色的血迹,像牢笼一样把它圈起。
这血还是活的,留有南冥的一丝意识,让它不至于蚀穿整个地底。
看见南冥进来,这剑发出一声嗡鸣,开始轻轻颤抖。
整整五年。
它已经被“罚站”在这里整整五年了。
自从五年前,徐老鬼无意中把南冥从暗河里捞出来,并带回了鬼集。它就被扔在这个封闭的石室中,无人问津。
作为一把绝世的利刃,不能厮杀饮血,是极悲愤的事情。
然而,一把血剑实在太过显眼,它又死活不肯藏入体内,南冥便把它放在这里。也不担心被徐老鬼发现,因为那人是个真正的瞎子,修为尽失,连神念都放不出来。
鬼集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来到这里的人,哪个没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故事。
对于徐老鬼背后的故事,或者说事故,他并无意探究。在鬼集中,探究别人的过去,是一件大忌。
鬼集的统治者,是一个叫做氓山鬼圣的至圣境大能,传说距离太虚就差临门一脚。
进入鬼集,便意味着受到鬼圣的庇护。
在门口交纳一次入门费,只够在这里呆上一月,下个月便要翻倍,再下个月再翻倍……除非像徐老鬼这样,在里面开一个店面,每月只要按时缴租,就不会被赶出去。
南冥倒很喜欢这里。
因为,这里什么人都有,是个取材的好地方。
他走过去,把颤鸣的血剑拔起,随手塞入一个刚打造好的剑鞘里。然后挎在腰间带走。
十年过去,他是该出现了。
外面似乎有些喧闹,南冥走出去,看见许多人一窝蜂地往鬼集深处飞去,像是饿虎抢食一般。
于是随手抓了个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谁啊?放开我!”
“不说算了。”
南冥“喀嚓”扭断他的脖子,又抓来旁边另一个人,“能不能告诉我,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
被他抓在手里的人,却冷得牙关直打战,如竹筒倒豆子般快速说道:“有人偷了黑蝠王养的那头地龙兽的蛋,要拿到鬼集大会上卖!现在那边打起来了!”
“黑蝠王?”
“是的是的,他是个很厉害的邪修,有神通境的大修为!竟然有人敢偷他的东西,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前辈,我可以走了吗?”
南冥随手扔掉这人,也驾舟向前而去。
还未到得近处,就见前方人群一阵涌动,分散开来。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破水而出,追逐着冲向这边。
“竖子!你今日休想生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