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又是除夕

退休的工资比别人低吗？我不怕。”

    韩必胜说：“那不是钱的问题，是一个待遇问题，是对一个人工作一辈子的评价问题。”

    玄卓善说：“那些问题，有比我的孩子上大学重要吗？”

    韩必胜哭笑不得，说：“妈，要不您跟我大哥商量一下吧，听听他的意见。”

    玄卓善说：“这件事跟你大哥商量，他会同意吗？既然知道他不会同意，还跟他商量什么？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作主。”

    韩必胜说：“我大哥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玄卓善笑着说：“你也不用总拿你大哥来吓唬我，这事儿我已经跟单位提出申请了，现在跟你大哥说也是先斩后奏了。”

    蒋虹说：“妈，我们都去上大学，让您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即使您退休在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玄卓善说：“虹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带好这三个孩子。你爸爸牺牲的时候，抗美和必胜刚出生，你二哥还不到2岁。你大哥也才刚刚10岁，就像个大人似的，帮我带着弟弟妹妹，哎，要是没有你大哥，妈妈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再难，还能有那个时候难吗？”

    韩抗美还想说什么，被玄卓善给制止了，她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谁也不用再说什么了，你们只管安心地复习功课，好好地考你们的大学，如果觉得妈妈提前退休是一种牺牲，那就用好成绩来给妈妈作补偿吧。”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十一日，韩必胜和蒋虹、韩抗美和李凯旋如期参加了他们盼望已久的高考。

    这次，玄卓善没有像韩灿宇考高中那样在考场门口贴打糕，寓意“打高”分，因为她相信，凭他们四个人的功底和复习情况，他们一定能考上。

    孩子们考试的这几天，玄卓善在心里一遍一遍地为四个孩子祈祷，祈祷他们考上自己梦想的大学。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谈盼。她几乎是从县一中跑到县委机关大院的，一见到韩灿宇，谈盼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灿宇见她这么激动，就问：“必胜和蒋虹考上了？”

    谈盼缓了半天，说：“分数遥遥领先，远远超过了录取线！”

    韩灿宇一听，也特别激动，说：“是吗？真的吗？他们俩都考上了？”

    谈盼说：“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但是看到分数的时候，还是感觉特别高兴。”

    韩灿宇说：“得马上告诉他们、告诉妈妈。”

    谈盼说：“还是先问一下抗美和凯旋的情况，一起告诉妈吧。”

    韩灿宇赶紧说：“对、对，你看我，大喜过望，都高兴得昏了头了，还是谈副校长头脑清晰！”

    谈盼笑着掐了韩灿宇的胳膊一下，说：“韩灿宇，我发现你越来越‘贫’了，你以后别当县委主要领导了，干脆说相声去吧！”

    还没等韩灿宇打电话，韩抗美的电话就打来了：她和李凯旋都考上了医学院！

    一九七八年的除夕，玄卓善家非常热闹，是自从玄卓善踏进韩家大门三十年来最热闹的一个除夕。

    韩抗美和李凯旋接到录取通知书后，都跟单位辞了职，他们腊月二十八就到家了，博文和博武见到爸爸、妈妈，高兴得直拍手。

    韩抗美一手抱着一个，说：“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妈妈了呢！”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玄卓善过来要抱博文和博武，说：“快过来姥姥抱，让妈妈歇一会儿，妈妈坐火车累了。”

    博文和博武抱着韩抗美的脖子不肯撒手。玄卓善笑着说：“好啊，你们这两个小叛徒，见到妈妈就不跟姥姥好了？”

    博文和博武像没听见似的，抱着妈妈亲了又亲。

    韩必胜在一旁说：“妈，你看，这两个小白眼狼，您白心疼他们了，人家都说‘外孙是姥姥家的狗，吃饱了就走’，这话可真没说错。”

    韩抗美把孩子放下，伸手就去打韩必胜，说：“挑拨离间，纯属嫉妒！”

    韩必胜笑着跑到了玄卓善的身边，说：“妈，您看我姐，一回来就打我。”

    玄卓善说：“你们俩都多大了，都当爸当妈了，一见面还互相掐，真拿你们没办法。姐姐没个姐姐样，弟弟没个弟弟样。”

    蒋虹对韩抗美说：“姐，其实必胜可想你了，你没回来的时候，他天天都回家看博文和博武，我看他对外甥和外甥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呢。”

    韩必胜说：“姐，听见了吧，蒋老师可给我平反了。俗话不是说了吗，娘亲舅大，即使外甥是狗，舅舅也喜欢，是不是呀，博文、博武？”

    大年三十儿这天的早上，玄卓善轻手轻脚地起来做饭，生怕吵醒了抗美和孩子，她刚出门去抱柴禾，就看见韩必胜和蒋虹领着韩谨谦进了院子，韩必胜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折叠的小饭桌。

    玄卓善赶紧走过去，伸手把谨谦抱了起来，说：“怎么来这么早，看把孩子冻的。”

    蒋虹说：“妈，一会我大哥、二哥他们就都回来了，我们想早点过来，帮您做饭。”

    玄卓善笑了，说：“好！今天人多，早点做饭、早点吃年夜饭。”

    他们刚刚吃完早饭，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韩灿宇和谈盼领韩北清就回来了。

    玄卓善马上问：“这么早，你们是不是没吃早饭呀？”

    韩灿宇说：“没吃，妈，我就想吃您做的大米饭和给牡契，还有酱汤。”

    玄卓善脸上都要乐开花了，说：“哎，好、好！都是现成的，你们快上炕，妈这就给你弄。”

    韩灿宇和谈盼他们刚刚吃完饭，韩好一和金红梅领着韩欢雪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