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自此之后赵瑄果然定下心来,安静地在开宝寺读书念禅,皇后娘娘听说阮烟雨回了扬州就明白了阮家的意思,心也放下一半,又怕儿子总呆在寺院里别真想不开出了家便解了他的禁足,赏了他一堆珍贵玩器,又叫了赵彰去开宝寺找他玩。
赵瑄也并没有给母亲脸色看,礼物全收,还带着彰儿进宫跟皇后娘娘做了几天伴,过了年却到皇上面前说自己已经十六了,平时除了读经就是练习书画,前几天在宝文阁里看到一件青铜鼎十分感兴趣,想要拜个在金石方面比较有研究的老师学习一下。
皇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的小儿子最是闲云野鹤的,又不用建功立业或者考科举,所以对于他的教育皇帝一直是随他的兴趣,只是这擅长金石研究的大臣却是不多,顶多有几个对这方面有兴趣也不擅长,唯有阮昭因为家学渊源,并非死读书考上来的,在金石方面还算颇有研究,早年甚至专门为此著过书。
皇帝不知道阮烟雨的事,想也不想就把刚从扬州回来的阮昭叫了来将此事一说,阮昭顿时觉得有个惊雷在头顶炸响,愣愣地道:“陛下,臣对金石一道并不专精,不敢托大教导四皇子,陛下何不在翰林图画院里寻一位先生来教殿下?”
皇帝这才想到翰林图画院,犹豫道:“君宜说得也有道理,翰林图画院里确实有几个好此道的,书院里也有,都能全天教你,礼部那边离不得君宜,总不好叫他老往开宝寺跑,不然瑄儿先回去,朕再仔细挑挑,等挑好了直接给你送到开宝寺去。”
君宜是阮昭的表字,皇帝常和他一起讨论书画学问所以称呼起来也比较亲近,不过只要是皇帝手下的文士他都叫人家的表字以示亲近尊重,所以倒也分不出个远近亲疏。
赵瑄看了看阮昭,笑着对皇帝道:“父皇大概不知,儿子和阮大人的长子是好友,阮家五郎人品俊秀,才识不凡,儿子想着定是因为阮大人教子有方所以才虚心求教,也正好和五郎有个伴,反正儿子也不是要做出什么成绩,不过是兴趣所致,也不用日日跟着大人学习,只每次大人休沐的时候儿子过去就是了。”
阮昭只觉得脊背发寒,心想自己原本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少年皇子,本以为他自小在寺院长大,应是个心思单纯直率的,没想到竟然还懂得用迂回之法,真不愧是出身皇家,骨子里就会筹谋算计!
皇帝是记得阮弘的,确实是个仪表堂堂的少年郎,于是笑道:“如此也好,瑄儿自小在寺院长大,没什么朋友,难得和令郎合得来,那朕就把瑄儿交给君宜了,你可要好好教导啊!”
看着面前风神玉秀的少年郎阮昭下意识就要拒绝,赵瑄却大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弟子礼,阮昭倒吸一口冷气,忙将他扶起来,那拒绝的话当然就说不出口了,只得低头拜谢了皇帝,领着赵瑄回了阮府。
阮昭前脚回了府,后脚皇帝的赏赐就到了,美其名曰“拜师礼”,阮昭有苦说不出,恭敬谢了恩,一回头见赵瑄一脸忐忑地望着他脸色不由有些发青,拱手道:“殿下请随我去书房。”
赵瑄忙回礼,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阮昭不由有些心软,说起来四皇子的条件实在是好,谁家能把女儿嫁给他只怕都是欢天喜地的,也是他倒霉,谁叫他看中的是他阮昭的女儿呢?赵瑄这会儿心里也不踏实,虽说他借着父皇的势终于做了阮昭的学生,可阮昭一路上连个笑模样也没有,不会是生气了吧?他可不想还没娶到阮烟雨就先得罪了未来老丈人!
两人进了书房,阮昭原本习惯性地想坐下,可一想到赵瑄是皇子又生生顿住,转过身看向他,赵瑄见阮昭转身看他,脸上神情严肃,不由眼神下移,紧张地笑了笑,那模样要多腼腆有多腼腆。
阮昭眼角一抽,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轻咳一声道:“下官才疏学浅,蒙陛下不弃教导殿下,但也不敢误人子弟,殿下这段时间先随我在府上学习些粗浅知识,下官和翰林图画院的几位先生也算熟识,等殿下掌握了基础知识,下官就带他们去开宝寺与殿下共同研究学习。”
赵瑄心里一跳,想来等他学会了基础知识的时候阮烟雨应该也要回来了,所以阮昭才要把学习地点改成开宝寺,赵瑄本来就跟师夫学习过金石方面的基础知识,这般一算阮烟雨估计花朝节前后就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