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雷雨总是又短又急,位于城西的阮府里,路边的花枝被雨打得低垂,花心泣露,看上去娇弱不胜,却掩藏着灌溉后的新生,待雨过天晴,又将是一轮姹紫嫣红。
宝文阁直学士阮昭将太医局的罗医官送出院门,见暴雨已停,院中一片狼藉,不经意地看到路边低垂的花朵觉得有些刺目,神色黯了黯,转身走入房间,看着躺在绣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和哭的双眼红肿的妻子,叹了口气。
夫人沈氏面容秀美清丽,虽已年过三十依然肤白细腻,只眉宇间嗔怒悲愁,闻听叹息也不看他,只盯着女儿瘦小苍白的脸,悲怒道:“忍,忍,忍!你就知道忍!被人退了婚连话也不敢说,害的女儿一条命都快没了!枉你还说要做直臣,碰到比你有权势的就变了哑巴,是,他杨家是势大,可我女儿又有什么错!”
阮昭脸上通红,解释道:“夫人啊,不是为夫怕他杨家,可是是云亭郡主要嫁给杨文修,为夫就算告到今上那里,难道还能告宗室吗”
沈氏冷哼一声,眉宇间英气乍现,擦了泪水道:“那云亭难道姓赵?出嫁随夫,难道朝霞长公主是宗室她的儿女就也成了宗室?不过和杨家一样都是飞扬跋扈的外戚罢了!阮氏是世家,我沈家是开国功勋之后,就算是撕破了脸他杨家和朝霞长公主也要给我名声扫地,你怕他作甚?”
“撕破了脸咱们雨儿不是也毁了吗?说到底咱们和杨家并没有立下婚书,他们......哎,算了,是为夫无能,为夫对不住雨儿,也对不起你!”阮昭满脸惭色赔礼说道,看着妻女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不禁眼眶一红,也落了泪,声音也哽咽起来。
沈氏见丈夫哭了,到底是多年恩爱,不忍地抿了抿嘴终是没再说他,心里却更加郁结难受,手轻抚着女儿的额头,哽咽道:“雨儿该怎么办啊她自小身子就弱,从小花骨朵般地养着才好了些,这次却受了这么大的罪,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杨家讨个公道!”
阮昭擦了擦眼角的湿意,走到床边,看着女儿虽是苍白,却依然精致秀美的小脸,安慰道:“罗医官说了,雨儿是怒极攻心才会如此,用过药已经好多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稳住雨儿的情绪,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她想通了,也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但阮昭还是担心,女儿就是因为觉得羞辱,想不通才会突然昏厥,他现在是既想女儿快点醒,又怕她醒来啊!
“夫人不好了,郎君去马厮拉了马,要去杨家找杨郎君算账呢!”婢女紫藤突然跑了进来,慌乱地喊道。
“什么简直胡闹!快把他拦住!”阮昭气的胡子都歪了,大步走出房门,差点与迎面跑过来的李管家撞在一起。
“阿郎阿郎,老奴把郎君拦住了!”李管家扶了他一下,忙道。
阮昭一抬头,果然见护院们围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进了院子,因为怕伤到他,几人几乎是半搂着把他抱进了院子,那少年头发衣衫上都沾了水汽,乌黑发尾上还沾了树叶子,更显得一双墨黑眸子湿漉漉的,十分好看,只袍脚鞋面上沾了不少湿泥显得有些狼狈。此刻少年正气得喝骂连连,但因素来心善和气又不好真的对自家仆从动手。
阮昭一甩长袖,也不顾李管家的阻拦疾步走到少年面前,指着他怒喝道:“逆子!谁叫你去找人理论的你还嫌不够丢人,非闹得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不成!”
众人忙都低下头,少年挣开众仆从,脖子一梗,绷着倔强的脸冷声道:“爹!妹妹因为那小子差点连命都没了!儿虽然权势不及他,才学也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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