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春,白玉兰已经在枝头绽放。玉兰花枝细细的,花瓣朵朵,有的刚展开两三片花瓣,有的全部展开了,露出黄色的花蕊,花瓣精致的如同最上等的瓷器般。有的还是个花骨朵儿,看起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清晨,还微微有些凉,整个院子里都是白玉兰淡淡的清香。
一早,梦云和曼云就提了篮子到院里来折了几枝白玉兰花枝。专挑的是那种半开不开,或多是花骨朵的,修剪了插在瓷瓶子里可以摆上好几日,又好看又好闻。主母林氏从来就不喜香料的浓烈气味,要用也是挑那种味道极浅的,自孕后更是受不得那股子味道。
冬日时,梦云和曼云就是在院里那两株梅树上折了花枝来插瓶。整个冬天都看着梅花也是腻了,这几日白玉兰开得正好,插上几支白玉兰也是新鲜。
梦云在篮子里寻了全开的分出几枝,其余的让曼云拿回林氏房里去。这几日大小姐染了风寒,整日闷在屋子里,正好送去几枝哄哄她。
“梦云姐姐怎么今儿这么早就过来了?”采雪怀里抱着几本书,刚到院门口正好和梦云碰了个照面。“刚和你曼云姐姐去折了花,想着给小姐送过来几枝插瓶。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小姐让我去少爷那借了几本书。”采雪凑近梦云手上的花枝闻了闻,“真香!昨儿就听冬雪说前边院里的花今年开的比往年都好。这几日可是把小姐憋闷坏了,总是念叨一屋子的药味,偏又跟夫人一样不爱熏香。想去夫人房里,又怕过了病气给夫人。”
云慕瑶许是自小受了林氏的影响,也是不爱熏香的,便是香包里用的香料都是味道淡的。梦云笑道:“一连喝了半个月的苦药,天儿冷又不能开窗子通风,可不是闻着什么都是药味了。”“姐姐说的是,小姐看见这么漂亮的花一准儿高兴!”采雪笑眯了眼。
“多谢梦云姐姐总想着我,好久没看着这么好的花了。“云慕瑶靠坐在床上,面上不复前几日的苍白,已经有了红润之色。“我瞧着小姐的气色比前几日可是好多了,再将养几日就好了。如今院子里的花是刚开,再等上几日待小姐大好了,那时开的才是最好的呢!”梦云把花插在瓶子里,笑道。
云慕瑶自小身体就弱,就是平时加小心,一旦染个风寒许多日子都不见好。在云家,云浩琛和林氏一直认为“女儿理当娇养”,加之慕瑶自出娘胎就体弱多病,因而慕瑶虽和慕言是孪生兄妹,在慕瑶身上花的心思要多好几倍。便是林氏身边的人对慕瑶也是格外上心。
从前,但凡慕瑶生病,林氏都是亲自照顾的,这次因着林氏有孕在身,自然不能亲自看顾慕瑶,然每日必是有两个时辰陪着慕瑶的。只近几日林氏身子不好,大夫说胎像有些不稳,云浩琛便不准林氏往慕瑶的落雪居这里来了。便是家里的事务也多是让梦云和曼云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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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里,曼云正将花枝插在桌上的花瓶里。林氏早饭只用了小半碗白粥,此刻正歪在榻上,神色有些疲惫。林氏前些年身子亏损的厉害,自怀孕就受了不少罪。这几日因着慕瑶,又是多日没得好眠。
“瑶儿如何了?”林氏见梦云进来,坐起身问道。“小姐的气色今日好多了,看着精神不少,刚才还让采雪去少爷那借了几本书解闷。”梦云见林氏脸色不是太好,便道:“夫人等下再睡会儿吧,左右今日没什么事,少爷约了跟徐家的两位少爷去郊外骑马,老爷也要傍晚才能回府。”
“许是这两日天儿冷的缘故,昨晚真是没睡好。”林氏舒了口气,“还好肚子里的这个不闹腾。”“那是咱们小少爷知道心疼夫人!”曼云笑着说道。“曼云这话可是对的,必定是咱们小少爷心疼着夫人,不想让您受累!”梦云也凑趣道。
“我倒是希望能是个女儿,”林氏轻抚着小腹,“像瑶儿一般乖巧贴心的多好,若是个小子,如言儿那般懂事的倒是好,要是个不省心的,可不是愁死人。”梦云和曼云互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梦云和曼云在云家也有几个年头了,对林氏的为人处世自是清楚的,多少猜到些林氏的心思。在如今的云家,林氏若生下个男孩,或许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在前朝,云家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家族,人丁也没有多么兴旺。两百多年前,大乾开国时云家一位的先祖云庆堂因从龙之功官封大将军,家中子弟也多人收到荫蔽入仕封官。后逐渐与朝中官宦之家、氏族联姻,云家渐渐步入大家族的行列。如今论起家底,虽然与那些有着数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仍不能相比,但因世代都有出仕为官者,云家在江南一带可说是数一数二的大族。
云浩琛出身云家旁支,母亲在他十岁时难产过世,留下一个妹妹。五个月后父亲云世安便续娶了一房年轻美貌的新妻田氏。
常言道,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后母陆续生下两子一女,自然视云浩琛兄妹为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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