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到底在怕什么。
之前他就发现了,这孩子出了壁垒以后总是心神不宁,似乎一直在怕什么东西,小心谨慎的程度让自己这个中年人都觉得夸张,自己之前也问过,可这孩子不肯说,自己也就没再追问。
看着已经下车,去意已决的少年,拉面老板终究没有再劝。
他知道,林鲸落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自己劝不了。
故,他也只能双手合十对少年道别,然后给了少年一张范围极大的卷册地图,嘱咐他以后愿意,可以随时来灯塔找自己。
很快,二人在荒野上的溪流边相互道别,相互分离。
穿着运动服的林鲸落看着越野车消失在地平线,目光平淡。
不久,他便独自顺着溪流向南走去。
当初孤身一人进入北极星壁垒,如今满打满算过去了不到半年,又孤身一人离开。
林鲸落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这几天常常会感到自责,感到后悔。
当初天真的以为壁垒会很安全,但事实却是从小在荒野长大的自己和壁垒根本格格不入。
而如果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北极星壁垒,或许婵儿和唐老师她们也不会死。
虽然现在给她们报了仇,但她们都已经离开了。
壁垒,荒野,人命从来都是蝼蚁,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即便是身为能力者的自己也是如此。
身处在这样一个时代,大家只能小心翼翼的挣扎苟活,然后被动的接受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那些曾让自己怀念难忘的笑容。
无奈,且心酸。
走在波光粼粼的溪流边,看着远处向自己奔袭而来的感染者,心头空荡的少年一边走,一边面无表情的抬起蓝光闪烁的右手。
熟悉的嘶吼声很快响起,湖边散落的鹅卵石被满是污泥的扭曲蹄爪刨的四处飞溅,感染者瞪着原始呆滞的瞳孔,张着狰狞的畸变口器对少年扑来,少年则一言不发的扣动扳机。
“砰!”
头颅被凌空打爆,血浆飞溅的身体在空中飞舞旋转,最终狠狠栽倒在鹅卵石地中,无意识的扭动着四肢。
从抽搐的感染者身体旁淡定走过,林鲸落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的鹅卵石路面,未曾看过它一眼,只默默收回冒着烟的左轮,继续向前而行。
其实……自己对那个恐怖的血色身影,一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感。
只是自己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承认。
虽然想为逝去的亲人复仇,但自己也是真的恐惧,遏制不住的恐惧。
……
……
在荒野徒步赶路,对于大多数而人来说都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对于熟悉荒野的林鲸落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要不是遇到已死神灵那种诡异怪物,就算有危险,逃跑一般也是没问题的。
和拉面老板分开两天,他已经走了五十多里路,顺着狭长蜿蜒的溪流长河,来到了一处位于荒漠中的小绿洲。
小绿洲植被茂密,郁郁葱葱的簇拥在荒漠中,以溪流而围聚,绿色的植被草地搭配晶莹流淌的溪水显得很有些小清新的感觉,清澈的溪流边还有不少畸变兽在吃水。
并不是所有的畸变兽都吃血食,畸变兽中同样有以植物为口粮的温和种类,就像此刻,林鲸落在溪流中扎了条鱼,坐在一群体型大的惊人的水牛旁生火烤鱼。
河流边,一排排集装箱大小的牛屁股中混坐着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少年背影,和这些牛屁股相比,少年坐在草地上烤鱼的背影显得无比渺小,画面也充满了奇妙的童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