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子就因为可笑的巧合,快死了”
迦尔没说话,实际上在他看来,共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恐怕在威尔自己身上。
他也好奇,共感会造成恐惧不假,但醒来就能分辨出真假,理论上来说只要及时调整自己的情绪,就能脱离共感带来的麻烦,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小虫崽深陷泥泞里,放弃呼救?
与他们想象中威尔时刻处于痛苦不同,威尔已经麻木。
此时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梦境从刚开始的只能看到片段,到现在越来越详细,他冷漠的,旁观重复千百次的画面。
梦中他附身的雌虫,和他的朋友。
军校开始就是挚友,一路搀扶,进入同一个军队,将身后交给彼此,胜利后的大笑,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他看着两个雌虫进入军队的生活,快乐潇洒的前半生。
然后朋友与雄虫约会,非常成功,朋友开心的宣布自己要找到雄主,他也为朋友高兴,他们小队的虫一晚上都在为朋友庆祝。
多美好。
然后朋友消失了,再见时是地牢,朋友过得不好,遍体鳞伤,双眼无神,他们将他送到医院,这些细密的伤口是他的雄主带来的。
在军队的帮助下,他们最终离婚了,朋友净身出户,前半生用生命拼来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值得庆幸的是,朋友还活着。
雌虫们纷纷表示朋友很幸运,犯了错还能活着离婚。
威尔附在雌虫身上,感受着心里翻山倒海的恶心,是雌虫的情绪,也是威尔感到的不解。
为什么?因为朋友不小心在雄虫面前打翻了酒瓶,让雄虫丢脸?遭受这样的折磨就是理所当然。
好恶心,太恶心了。
威尔不知道自己是在为断肢和面容全毁的脸感到恶心,还是为身边雌虫言语间的庆幸恶心,亦或者雄虫暴虐的酷刑感到恶心。
他只觉得自己灵魂被撕扯成两半,快疯了。
“醒来,快醒来”威尔不想继续看,他紧紧的闭上眼。
朋友回到军队,一如曾经完美的完成任务,唯一不同的是,脸上再无笑容。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威尔浑身一颤,还是睁开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幕他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遍。
朋友面容扭曲,身体拉长,化作一只带着骨刺的巨虫,他失去意识,攻击着身边的一切,大家想救他,他短暂的恢复意识,唯一的要求是杀了他。
随后又陷入疯狂,他咬断了队长的手臂,攻击了队里年龄最小的雌虫,痛苦的哀嚎。
威尔附身的雌虫,缓缓的举起手里的枪,温热从脸上滑落,指尖颤抖,最终扣下扳机,一道炙热的光后。
怪物看着他,鲜血流了一地,混合着脑浆。
雌虫看似冷静的收回枪,战友们沉默的看着怪物闭上眼睛,停下最后一声喘息。
雌虫将枪扣上保险,放回腰间,他双眸低垂,威尔却能感受到他内心宣泄不出的嘶吼。
雌虫没看见,威尔看见了,怪物眼中的解脱,感激和歉意。
抱歉我的兄弟,让你亲手送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