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剿匪,真正的剿匪。纸上我只要两个数字,第一行写你们愿意为厚丘县的安宁出多少人,第二行写你们愿意出多少粮,如果结果令我满意,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此时口中的剿匪,是实实在在的。当然,不管是豪绅们拿出来的钱粮也好,青壮也好,既然拿出来了,等到剿匪完毕,自然也是没有还回去的理由的。张佑说的很清楚,这些人,财货,是你们之前犯错所要承担的代价。
此话,于公,是剿匪是大义。县长本就有纠集县中力量剿匪这个职责。
于私,是让豪绅们出钱出人为张佑组一支军队,剿匪,就等于是练兵。
而这句令他满意,也包含了太多东西。
这是一种谈判的艺术,也是对人心的一种把控,张佑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各大豪绅到底藏了多少青壮,他也不想耗费时间一个个去查。
如此,自然是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更为简单一些。
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犹如招标,争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自己的命。
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变得不可信起来,所有人都希望其他人会出的很低很低,自己以略高一些的代价赢得县长的好感,而所有人又怕有人会出的很高,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旦有了对比,哪怕就一个人,他们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这种时候,又有谁的话可以信?
这句话,其实也包含着张佑的潜台词:“让你们付出多少代价,你们不会造反,而是会乖乖的服从。”
逼人造反并非他的本意,而尽可能多的从他们身上获得利益,是他的目的。
而当一个凶横的人,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面,问你肯拿多少钱买你的命,你只有一次回答机会的时候,你的回答往往是最接近底线的。
甚至有些人还会略微跨越底线。
所有人都未曾动笔,他们都渴望知道彼此的底线。
张佑皱眉,继续说道:“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逾者不受。”
绍和是武人,又抱着投靠张佑当将军的心,一咬牙,率先在纸上留下两个数字,交给了张佑。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所有人的纸都交到了张佑手中。
他并未选择打开,而是对着场中所有人说道:“如此,今日到此为止,接下来休沐三日,第四日,所有人带着你们承诺的东西,在衙外集合。”
说罢,就不再理会他们,径直退回了内堂。
他并未选择乘胜追击,反而给了这些豪绅时间酝酿,这也是一种艺术。
既然所有人都在纸上留了数字,那么,这个人数就绝对不会少于这个数字。
反而,经过这三天的时间,他们或许还能再带给自己一个惊喜。
内堂中,徐庶开口说道:“那个羊满还未走。”
“哦?如此的话,这也算的上是一个人才。”
他虽然在此前不分形式出言顶撞张佑,如今依旧肯忍辱负重站在衙外,就足以说明此人分得清形式。
如此年纪有这分心智,已是不俗。
“如此的话,倒也省了我很多口舌,元直,去请他进来吧。”
原本在张佑的想法中,先解决了大多数,再携着众人之力力压羊家,既然这个羊满有这个觉悟,似乎也并不需要这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