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罚

    4394年3月、艾玛帝都、达姆?图尔撒德

    抛开终日躲在地下室，度过瘫痪期的白羽不说，斯塔科玛尼部族的领袖，马尔卡农长老，第一时间被‘斩首’，失去指挥的斯塔科玛尼的士兵，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帝国陆军、皇家卫戍军团的联合绞杀下，毫无还手之力，虽然在反抗中也打死打伤了一部分艾玛士兵，但是毕竟是毫无准备，消灭了斯塔科玛尼反抗军后，艾玛地面部队调转枪口，开始大肆搜捕并屠杀斯塔科玛尼部族的奴隶，康德皇帝甚至开出赏格，猎取斯塔科玛尼人的头皮，可以得到奖赏，儿童每张500仙，成年人无论男女每张1000仙，如果不是奴隶大多是贵族们的财产，这些杀红眼的士兵，很有可能拿其他部族人的头皮充数。

    三天后，在索菲娅公主和几乎是所有艾玛贵族的恳请下，这场惨绝人寰的灭绝性屠杀才被终止，可是斯塔科玛尼部族，足足153亿8000万人，几乎被屠杀殆尽，光是帝都星就有50亿斯塔科玛尼族人，侥幸存活下来的只有大概6万人左右，他们要么是幸运的躲过了搜捕，要么是搭上了米玛塔尔反抗军的撤离舰，要么则是在同情奴隶的贵族或平民帮助下，逃过一劫。

    事后，据一些目击者说，艾玛皇宫前的广场上光是头皮，就堆起了十几座大山，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几乎在几百公里外都能闻到，污血顺着发达的排污管道，流入地下水管道，净水厂不得不关闭，因为这些污水根本无法处理，连艾玛帝都星的海水，都被染成了惊人的玫瑰红色，接着，大量的尸体被运到郊区，集体焚烧，十几个小时后，帝都星开始下起了一场维持十三天的‘大雪’，不过飘下来的不是美丽的冰晶，而是让人心惊的灰烬，整个帝都星成了修罗场，恒星的光芒甚至无法穿透厚厚的‘云层’，达姆?图尔撒德的中心城市，圣安琪罗市，几乎成了一座死城，街上没有行人，所有行业全都被迫中止，连巡逻的皇家警察都不敢上街，因为马路上到处都是厚达几厘米的尘埃，谁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整个帝都星成了一张昏暗的灰白色老照片，或许是上天终于在惊恐中回过神来，哭出了声，或许是艾玛教的教宗，带领艾玛教徒日夜祷告得到了回应，灰沉沉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了。

    似乎是天罚，一个星期后，帝都星开始发生了一连串，规模庞大的天灾，场景如同艾玛教的教典所言的末世一般，先是这个季节本不该出现的苍蝇和蚊虫，大量的血肉让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繁殖出了几十代王朝，就像是由怨念聚拢而成的，它们不再害怕人类，而是成群的攻击那些，早已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当大量的烈性杀虫剂由战舰低空喷洒后，帝都星的居民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谁都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索菲娅已经忙破了头，她每天都要工作近20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是在白羽的床榻边，没聊几句就沉沉的睡过去，漫天的灰烬遮住了恒星，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足以给整个行星的生态环境，造成毁灭性的影响，由于气温连续降低，灰烬覆盖，植被大面积死亡，今年的农产品绝收是肯定的了，可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损失，毕竟艾玛不止这一个星球。

    为了消灭怨念化成的蚊虫，吓昏了头的康德皇帝，在不学无术的贵族建议下，不计后果的喷洒了过量的烈性杀虫剂，很多艾玛民众因此都的了皮肤病，甚至是心肺衰竭，短短的十天，死亡人数就达到了62万8000余人，而医院更是人满为患，呼吸道被化学品灼伤溃烂，眼.角.膜发炎失明，这还是最轻的症状，那些得了过敏性皮炎的患者，几乎能把自己每一寸的表皮抓烂，而医院也无法收治如此多的病患，只能象征性的给他们注射克拉什，然后任由他们狂笑着把自己撕碎，索菲娅不得不暂时克扣掉四支皇家舰队的费用，从其他星域调集医生和药品，情况刚刚得到控制，瘟疫又爆发了。

    没人知道这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有人说最先是从医院收治的病患中开始传播的，有人说是没来及焚烧的斯塔科玛尼人尸体引发的，但更多的人说这是冤魂的诅咒，最先只是感觉虚弱和轻度的脱水，几天后就是高烧，并且伴随恐怖的黄疸和痢疾，当第一例患者出现强烈的癫痫，在剧烈的抽搐中挤碎了自己的肋骨，破碎的骨骼刺破了心脏后，被查出的感染者已经呈指数级增长了，人们称之为‘斯塔科玛尼病毒’。

    刚刚能自己走路的白羽，不得不联络老杰克，老杰克立刻奔赴艾玛帝都星，不眠不休的花了40多个小时，研究出了疫苗，可是这种疫苗，只能让没有感染的人，产生抗体，而已经感染的人，只有在艾玛教修士们悠长的临终弥撒声中，恐怖的死去。

    老杰克留在了索菲娅的庄园里，这不光是因为索菲娅的恳求，而是他断定，一切都远没有结束，当索菲娅在老杰克的指导下，把目光转向海洋的时候，那里的巨变才刚刚开始，由于污染，近海大量的海洋生物几乎灭绝，死鱼烂虾被海浪冲刷到了岸边，如同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油脂，索菲娅不得不恳请康德皇帝，尽数调出帝国卫戍军团和陆军，穿上防化服，去清理他们间接造成的恶果，而上万架铁骑舰载机和陆基战机，则开始往返于海面，精确的喷洒着净化盐粉末。

    5月底，当白羽能重新进入装甲战斗服，在枯萎的森林中进行轻度练习的时候，刚刚缓过一口气的索菲娅，被帝**部的几位将军偷偷请了过去，因为他们获悉，几支帝国的边境舰队，竟然失去了联系，而出问题的地方，恰恰是索菲娅公主从军部的档案室，拿走的唯一一份军事推演上，反复提及的几个地方之一，这些军官并不是怀疑公主殿下，泄露了那份十几名高级军官，近乎儿戏的签署了‘扯淡’‘放屁’的推演报告，而是查到索菲娅再看过这份情报后，那名编写这份危言耸听的推演，刚刚毕业就被他们踢到边境的海军军官，就被暗中提拔到了第六皇家舰队，这就表明索菲娅殿下非常看重这名海军军官的才华，而且她一定相信，帝国会受到如此的打击。

    “殿下，如您所见，按照这份推演中叙述的，我们派出的搜索舰队并没有在后续的位置，找到这些入侵的敌人。”一名帝国中将低沉的说道：“既然您曾经警示过我们，所以我想您或许能推演出，这些敌舰跑到了哪里。”

    索菲娅看着这名中将，他就是吉尔伯特家族的人，由于索菲娅曾莫名其妙的找过他，让他着重注意几个星系的防御，而这名中将则立刻想到那份，他和十几名同僚当笑话看的推演，跟索菲娅殿下说的这几个需要加强防御的星系完全吻合，甚至连防御方法都一模一样，但是索菲娅将那份推演带回家，很快又送了回来，虽然他能感觉到公主殿下眼神中的失望和不屑，但是身为高级军官，他不认为一个吃喝玩乐混日子的帝国公主，有什么军事才能，可是三天前，当补给舰队报告，看守星门的前哨站空无一人，而且飘满了战舰残骸后，这名中将立刻想起了这份推演报告，内容出奇的吻合，接着他又去寻找那名编写推演的军官，可是那名军官早就在公主殿下看过报告的第二天，就被调到了象征海军荣誉和帝国尊严的皇家舰队，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艾玛帝国公主，索菲娅殿下。

    索菲娅看着那名军官沉默不语，两个月的劳累让她消瘦了整整一圈，联邦的进攻开始了，而白羽的话应验了，帝国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盖伦特联邦海军，看来帝国的动荡，终于让他们蠢蠢欲动起来，按照白羽的话，这种需要指挥官毫无人性，属下狂热而盲从的计划，终于被联邦真正实施了，而这，可能只是交响乐的前奏。

    索菲娅没说什么，而是立刻联系了那名最先写出报告的海军军官，他叫巴尔克，由于为人处事非常让人满意，人也很机灵，刚刚被皇家第六舰队的军团长，亲自下令晋升为上尉。

    “参见公主殿下。”巴尔克恭敬地向索菲娅行礼，他非常感激这位公主，没想到自己因为一份推演，几乎毁掉了光明的前途，而恰恰是这份推演，让他得到了帝国公主的赏识，被调到了皇家舰队不说，甚至军团长都对他超出规格的礼遇，有一次还邀请他参加舰队高级军官的聚餐，巴尔克知道，这都是索菲娅公主的缘故。

    “巴尔克上尉，你看下这幅星图，联邦已经按照你设想过的方法，入侵帝国了，但是舰队没有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你能推断出来吗？”索菲娅温和的问道，她也很喜欢这名小伙子，虽然只见过一面，落魄贵族出身，非常有礼貌，人也很谦虚，而且双目非常有神，即使自己位居帝国公主，艾玛帝国王位继承人，但他还是能表现的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做作。

    巴尔克看到两名将军竟然亲手把星图放到了镜头前，立刻敬礼致敬，他看了一会说：“殿下，如果敌舰队已经突破了我军边境，而且第一个防御点的防御失效，那我无法推断出他们下一步的路线了，请您赐罪。”

    一名将军立刻问道：“为什么？”

    巴尔克从容的说：“报告将军阁下，他们的目的是一次大规模的斩首行动，最后的目的地只能是帝都星，否则没必要耗费如此大的代价，如果敌人舰队从这条航线进攻，而属下能设定的防御点只有两个，这是他们必经的突破口，其他路线太多，完全无法预料，这支舰队甚至可以以战养战，在我国后方庞大的星域内，潜伏上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在需要的时候，一举突破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必经的防御点，直取帝都星。”

    几名将军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暗惊慌起来，第二个防御点已经非常靠近帝都星了，如果那里出现战事，别说敌舰攻进帝都星系，就是没打到，自己这些人被撤职甚至枪毙的可能性，绝对高于康德皇帝知道这事立刻驾崩的概率。

    就在将军们开始考虑拿谁做替死鬼的时候，巴尔克突然对索菲娅说道：“公主殿下，属下有个建议，能否提出来？”

    索菲娅立刻笑着说：“无妨，你说就是，即使是我的错误，也可以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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