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太久了,明日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赢,回去的日程至少二十天,我们得赶在年前回到帝京,否则一旦进入深冬,将士们必定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活活冻死也是有可能的。”
叶染衣点了点头,默了片刻,试探地问他,“皇叔,你和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痕听得出来叶染衣口中的“她”指的是百里长歌,他轻声一笑,“你在想什么?”
叶染衣撇撇嘴,“自然是在想如何把那个女人谋过来给我当嫂子。”
“你别忘了她是你皇婶。”叶痕提醒,“我和她之间即便再出现什么问题,她这一辈子都只会是我唯一的妻子,别人只能仰头看着。”
“切——”叶染衣不屑道:“我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了,皇兄那么优秀,他值得更好的。”
“那你呢?”叶痕认真看着她。
叶染衣一愣,“我不明白皇叔在说什么。”
“你难道真的要做个铁血女将军一辈子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叶痕掠唇,“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是没考虑过。”叶染衣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呀!”
“是么?”叶痕好笑,“你是觉得有个人每天跟你拌嘴也是挺好的吧!”
“什,什么意思?”叶染衣一时不解。
叶痕却没打算继续往下说,对她摆摆手,“你早些歇着去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打赢了,我们就能早日回到帝京了。”
叶染衣见他不愿多说,索性也不再追问,安静走了出去。
一夜之间,这片广袤空旷的西北之地飘起了零星小雪,雄踞旷野之上巍峨的金凰关像被艺术家雕琢出来的冰雕,寂静而冷肃。
城墙上飘扬的西陵旗帜被酷寒冷风吹得歪歪斜斜,将倒不倒。
之前的几次战役中,大梁损失了两万士兵,西陵自夫子关一役损失惨重,一路败退至金凰关才等到了援军,如今他们粮食和兵力都充足,昌凡上次领教了叶痕的战术,这一次不敢莽撞出兵,反而关了城门守在关内不出来。
金凰关因为地势和城墙打造巍峨的原因易守难攻,昌凡便利用这一点守关不出兵。
狂风肆虐,寒冷渗透到了骨子里,叶痕点了五万精锐兵上了主战场,远远看着横亘眼前的金凰关。
“用连环弩!”他下令,“我们至少得先引一批西陵军出来,否则再任由他们这么守下去,万一雪下大了就糟糕了。”
弓箭手立即点火拉弓搭箭,明耀的火光像是拖了尾巴的流星,不断往金凰关城墙上招呼,一片惨烈痛呼过后,城门终于大开。
昌凡点了兵亲自带出来,他上次因为轻敌导致大军惨败,今日再不敢斜眼看人,但骨子里终归是对大梁这些虾兵蟹将有些不屑。
叶痕扫了一眼他的阵型,吩咐旁边的叶染衣,“吩咐下去,待会儿使用车悬阵将西陵军打散逐个击破,今日一战,务必要大获全胜!”
叶染衣策马绕到后方让将领们吩咐了下去。
瞬息之间,两方军队如同席卷而来的狂风,蜂拥至一起,千军万马的咆哮声震撼了整个金凰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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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入京的这一日,北疆一纸八百里加急的军书让整个大梁皇朝都震了一震——晋王大败西陵军,西陵太子努尔君忍将随晋王回京谈判签订两国和平协议。
原本该因为晋王大胜举国欢庆的日子,却因平王的到来又陷入了沉重凝肃的气氛中。
安如寒和萧玖果然如同平王奏报中所言关在囚车里一路游街示众至宫门前。
两人都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却干净整洁,看样子并未受到平王的任何虐待,百姓们不由得称赞平王宅心仁厚,同时更斥责萧玖和安如寒的丧心病狂。
面对百姓的指指点点,那二人皆像无事的人一般,站在囚车里低垂着头,看不清楚面容。
听闻囚车抵达帝都的那一刻,沁雪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秋怜要看护小嘟嘟,只得陪他在屋子里发呆。
水竹筠原也想出去看,结果被国公组拦住了,“阿筠你不要冲动,不了解萧玖也就罢了,我们家那臭小子你还不了解么?若是他不愿意,谁能奈何得了他?”
水竹筠闻言神情这才放松了几分。
国公又道:“再说了,你应该要相信长歌丫头的能力,她绝对不会让臭小子出事的。”
“可是……”水竹筠还是不放心,“如寒都已经被平王关在囚车里拉着回来了,长歌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出他?”
“稍安勿躁。”国公将她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这个时候做什么都只会给小丫头添麻烦,到时候反而乱了她的计划。”
“倒也是。”水竹筠不情愿地点点头,“这丫头不知道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如此冒险的事她也敢去做。”
“这样才能说明我们的女儿和别人不一样啊!”国公笑道:“难道你喜欢整天只会守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
水竹筠白他一眼,“就你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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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天气,干燥寒冷。
百里长歌坐在屋里看着窗外正在吐蕊的梅花,神情有些恍惚。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在滁州的时候也是这种寒冷的天气,那时叶痕总会将她的手握在他手心,然后暖和出细汗。
抚了抚小腹,百里长歌低声呢喃,“宝宝,你爹爹打了胜仗就要回来了,接下来我任务艰巨,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能听懂一般,在里面一阵拳打脚踢,直吓得百里长歌斜躺着一动不敢动。
“王爷就要回来了。”魏俞从外面进来,拿了件披风盖在她身上,轻轻抿唇,“先生,你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很明显了,只怕再宽松的衣服也遮盖不了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提起这个,百里长歌呼吸一紧,“魏俞,接下来我要做一件对我自己极其不利的事情,到时候我若是出事了你就带着那半块血玉去安国公府找国公和夫人,他们一看就知道怎么做了。”
魏俞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叶痕马上就要回来了。”百里长歌道:“我不能让他等我,所以只能抓紧时间在他回来之前把想做的事给做了。”
“我还是不懂。”魏俞担忧地看着她,“我说过,不管你身在何处我都会一直守护,哪怕到最后我没有那个能力了,也会陪你一起死。”
“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百里长歌对他笑笑,“你不用太过忧心,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就一定不会有事。”
安如寒和萧玖一进京就被送到刑部着手审理。
百里长歌作为东阁大学士,特地挑选了一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日子出来指责内阁首辅张霖对萧玖和安如寒有偏见,因此才会扇动群臣上奏要求处死那二人。
她的这个言论,无疑与满朝上奏请求处死萧玖和安如寒的状态相悖。
张霖逮住了机会,扇动言官上奏弹劾东阁大学士污蔑上级,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叶天钰对她的态度也由最初的信任变为猜疑再到至今的失望。
在看完言官弹劾的奏折之后,叶天钰当即将百里长歌打入天牢,并言明待平王事件过后再行处置。
魏俞彻底失去了与她联系的机会,他在国士府急得团团转。
想到百里长歌临走前说过的话,魏俞毫不犹豫带着那半块血玉到了安国公府,国公见到血玉先是一震,随后仔细打量了魏俞,喃喃道:“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魏俞也顾不上怀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急忙问国公,“先生说了您一旦看了血玉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小的斗胆问一句,光凭这个就能救出先生吗?”
“光凭这个自然是不能的。”国公摇摇头,将血玉交给水竹筠,“夫人,接下来的事就全靠你了。”
水竹筠接过血玉,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当即便收拾东西带着魏俞出了城。
“夫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魏俞不解,不是说好了要救百里长歌吗?怎么反而往城外走?
“语真族,听说过没?”水竹筠问他。
“听说过。”魏俞如实点头。
“夜极宫呢?”水竹筠又问。
“没听说过。”魏俞摇头,“但我听先生提起过冥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总觉得很神秘。”
“都差不多。”水竹筠道:“我们要去夜极宫带回真正的许彦救回长歌。”
“啊?”魏俞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夫人的意思是你们早就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了?”
水竹筠好笑地看着他,“长歌是我和国公的亲生女儿。”
这一句,直接让魏俞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水竹筠又道:“我不仅知道皇宫里那位就是长歌,我还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什么?”魏俞心跳加快了几分,从小叔叔就告诉他他的爹娘早死,所以才迫不得已让他入宫做假宦官,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当他问起血玉的来历时,叔叔又改口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带着另一半血玉找上门,那么他就能知晓真实身份。
水竹筠挑眉,“这一次,我说了你可再也不能摔下去了。”
魏俞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我肯定不摔。”
水竹筠缓缓道:“语真族分为两派,冥殿和夜极宫。我和国公是冥殿的主人,在冥殿有个传统是这样的,每个继承人都会契约一个天生拥有强大治愈型灵力的人作为守护者,长歌原本是冥殿的继承人,可是在两岁的时候冥殿内部发生了变故,所以我们不得不将她送去夜极宫,而你在出生的时候与她结下了契约,只不过你的灵力被封印了,发挥不出来,所以你现在的样子才会与寻常人无异。”
这番话,听得魏俞目瞪口呆,“夫人的意思,我原本就是长歌大小姐的守护者?而且还拥有语真族特殊的能力?”
“是的。”水竹筠点头,“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语真族的灵力并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源源不断的,每动用一次都极其损耗本源和精力,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魏俞大为唏嘘,“难怪自从在滁州与长歌大小姐重逢以后我对她就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死,要死我也会陪着她死。”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就该明白自己的使命,等到了夜极宫我会想办法让景逸配合我帮你打开封印,顺便将真正的许彦带回来,之后的事你要多多配合她,她虽然聪明睿智,却也有失误的时候,然而我和国公身份使然,很多时候无法直接出面帮她,那个时候只有你能光明正大挺身而出,我希望她能在你的守护下不受到任何伤害。”
“夫人请放心。”魏俞郑重点头,“我一定会救大小姐出来的。”
“光救她出来还不够。”水竹筠道:“你得从中拉线,让她尽快与景润和好如初,那日我见她衣袍宽松,面色有些不对劲便猜出来她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景润小子的陪伴呢?可长歌这丫头极其要强,我担心她沉浸在过去走不出阴影,会因此不原谅景润,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她,我可是还等着抱外孙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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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今天又食言了,还是木有万更,嗷嗷嗷,捂脸反思中。
明天男主就回来了,后面必定一路宠到结局。
另外,我发现我又弄错了一个称呼,叶染衣叫叶痕皇叔。
喵的,前面有一章节貌似打成了王叔,捂脸遁走,修改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