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进了帐蓬,但仍然不得安生,士兵们分成两组轮流值勤,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喧嚣的大风会不会将帐蓬刮走,落下的冰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将顶蓬压弯,需要立即清理。
“主公,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一名向导看着李清,道:“这些都可以抗住,也不会有多大损失,最可怕的就是遇到沙暴,主公,您看到过沙暴吗?”
李清摇摇头。
向导打了一个寒噤,“大风卷起沙子迎面而来,风力最大的时候,几乎可以将一座沙丘平地移走,凡是遇到了沙暴,最惨的就是被山一般的沙子活埋在地下,沙暴一过,连个尸首都找不着。”
向导的一番话让帐内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有什么法子可以抵挡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只能迎着沙暴,不停地前进,前进,一刻也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是一个被活埋的下场。”向导道。
李清低头沉思片刻,“传令全军,告诉他们,如果遇到沙暴,该怎么应对。”
李文迟疑了一下,“主公,要是告诉了士兵,士兵们恐慌起来怎么办?会不会军心涣散?”
李清笑了笑,“茫茫瀚海之上,恐慌又能怎样,他还跑了不成,人多力量大,此时抱团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这一点,谁会不明白?再说了,我相信我们定州军不会被沙暴吓倒,通告全军吧,不要真碰上了沙暴反而不知所措,那时损失就大了。”
“明白了!”
“我们运气不会这么坏吧?”王琰低声道。
“抱最好的期望,作最坏的打算。”李清道:“就跟打仗一般,在没打之前,便先要想清楚,如果这一仗打输了会有什么后果,要怎样应对那时的局面,想清楚了这一点,即便输了也还有翻盘的机会,否则,可真就要一撅不振了。”
李清的运气似乎在出瀚海之后的十几天内全都用光了,王琰期盼的好运气没有来,坏运气倒是如影随形而至,在冰雹打击的三天之后,沙暴来了。
看着从瀚海的远方那一道袭来的黑线,即便是迎着大风,向导也失声惊呼,声音之大,让人听了诧异之极。
“沙暴来了!”向导的声音几乎都变了。
“传令全军,将所有的绳索结在一起,所有士兵扶绳而行,避免失散,告诉所有弟兄们,沙暴未停,脚步不停,一直向前,向前,向前!”李清大声吼道。
“主公,辎重怎么办?”
“带上必要的水和干粮,其它的,便算了吧!”
“主公,就这样扔了太可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点辎重,人更重要,更何况,不是还有一些骆驼吗,他们比马要强一些。”
风已经越来越大,此时说话,已基本靠吼了。而夹杂在大风之中的沙泣已经越来越多了,只消一说话,便会呛半嘴的沙子。
“前进!”李清一声大吼,牵着自己的战马,半弯着腰,向前迈出了步子。
以孙泽武为乎的飞鹰抢上前去,三人一排,手挽着手,在李清的前后左右形成一道人肉屏障,向前挺进,尽量地尽少李清面前的风沙,而李文与铁豹两人则一左一右伴随在李清的身边。
“前进,风沙不停,脚步不止!”
“前进,风沙不停,脚步不止!”
同样的命令在大风沙之中不停地响起,渐渐地,每一个士兵都将这十个字大声地吼了一遍。
天,陡地黑了,铺天盖地的沙子从前方,从头上,从四面八方向着这支行走在瀚海之上的队伍打来。
不能停下脚步,只消你稍稍停下来站上一点点时间,沙子就会迅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延上来,士兵们手扶着长长的绳索,艰难地迎着沙暴向前挺进,不时有人摔倒,但马上便有数双手将他拉扯起来。
长久行走到瀚海之中的骆驼对沙暴不陌生,它们的眼瞳结构不不惧沙子的侵袭,战马通灵,虽然蒙上了眼罩,但在骑兵的牵引之下,仍然还是可以向前挺进,但驼马就不行了,沙暴之中,惊惧的驼马四散奔开,或者站在原地悲鸣,前进的士兵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沙子不断地将一些不动的驼马,跪伏在地的驼马慢慢地掩埋,前面的看到的可能还只埋到马腿,而后面的则只能看到一个马头高高昂起了。而更后面的士兵除了看到满地的沙子之外,根本不可能再看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