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不愿意去想,她不懂兵家之事,可是她愿意理解为,叔裕太忙了没有时间写兵报......
他不会死的,他打了这么多场仗仍然是那么齐齐整整的,他天生就是要上战场的,他是战神下凡,他怎么会死呢?
何况还有季珩在,若是他死了,季珩自然也......
阿芙知道自己的逻辑不通,可是她就是固执的相信,叔裕没事。
他怎么敢有事!
他怎么敢惹了自己,然后就借着用兵打仗自此消失!
她不管,他要回来给她赔礼道歉,他要卑躬屈膝地伺候她一辈子,他承诺过的!
看阿芙坐在床上愣神,晋卿生怕她想不开:“姐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裴将军一生战场往来,或许这是他的谋略而已。你先安心在我这住着,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咱们再行筹谋。”
阿芙不理他,自说自话:“裴叔裕是这个月月初走的?”
“是。”
月初就走了,岂不是她前脚跟着穆晋珩去渔阳,后脚他就往福安去了。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按他一贯的作风,出征之前起码也要来渔阳看她一看。
除非,他早知道京城会出事,特地把她藏去渔阳。
这倒也解释了为何穆晋珩一路都不许她露脸。
穆晋珩!他们两个男人果然串通一气!
阿芙平息了下急促的呼吸:“所以他们是在裴府没找到我和澄远,跑去了渔阳抓我?他们怎会知道我在渔阳?”
晋卿厌弃道:“我先前是去了宣阳坊想救姐姐,结果听说姐姐不在,我便觉得姐姐可能回了渔阳,便快马赶去,好在赶在他们前面把姐姐接到了。至于李丞相那边,我想着和姐姐的那个庶弟向铭则脱不了干系,他前几日被封了工部侍郎,朝野上下都传说丞相要扶他做第二个马跃呢。”
工部是王凝之的部,阿芙一惊:“凝之尚书呢?”
晋卿叹口气:“穆之驸马和凝之尚书,因为越职弹劾李丞相,被太后禁足家中。”
简直荒诞,三省六部之中,有什么越职不越职的。
不过王丞相面对两个儿子同时受罚也不做反应,说明估计是不愿意卷入李丞相一事中——他当然不愿,与其叫李丞相东窗事发,一败涂地,不如手握他的把柄,时不时用他一用。
恶事都叫李丞相做了,他自然还是那个两袖清风的文人右丞。
阿芙咬牙笑道:“这两个儿子,倒是不给王丞相省心啊!”
晋卿不解,不过还是接着道:“姐姐,裴尚书丞在抄家那日暴毙,目前众姨娘和公子姑娘们都关在刑部狱里。”
阿芙先是一愣,而后莞尔:“裴府人丁少,最重要的一个还吓死了,李丞相如今估计是一门心思要捉我吧?”
晋卿安慰道:“姐姐放心,我这里偏远,加上风声最紧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肯定没问题的。”
阿芙猛的掐住晋卿的手腕:“对了,裴蔓呢?李丞相去捉她不曾?”
按理说裴蔓是已嫁之女,此事不该牵扯;可是因为抄家之由是叛国,一向是凡与叛国者有血脉相关之人,俱不可放过。
晋卿安慰道:“姐姐放心。城里传言,那日御林军胡统领的确带人杀到了顾府,要捉顾夫人和顾姑娘。顾博士一身白衣,手持一扇,立于门口,三言两语将为虎作伥的胡统领说的无地自容,坚称若是要带走夫人和姑娘,就要踏过他这个白衣儒生,踏过他所坚持的国家伦理。”
“胡统领哪里撑得起这样的罪名,估计是回去禀了李丞相。只是顾博士及其国子监一派,虽然无兵无权,却是朝廷脸面,两派在朝廷上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太后开口,特赦了裴蔓。”
阿芙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裴蔓与顾元叹夫妻淡漠,到了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倒把这一片真心逼出来了。
想来即便到了弥留之际,裴蔓也忘不了半生冷淡,却在关键时刻孤身为她挡住泱泱之众的少年欢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