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妃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这个娘是不是很没用?”
她有几分凄苦:“作为女儿,也挺没用的。”
阿芙很想告诉她叔裕正在筹划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不能任感情压过理智的。
女官把完脉,微笑道:“回娘娘,夫人,夫人的身子康健,虽说因受伤和有孕的缘故有些虚弱,不过底子还是好的。”
阿芙松一口气,显然,娘娘的女官也不是什么力压名医的大人物。
“娘娘!!娘娘!!”
外头突然一阵骚动,乔贵妃站起身来,掀开帘子,蹙眉道:“怎么了?这样吵闹。”
“娘娘,皇上坠马了,在醉枫原那里,太医已经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乔贵妃神色一变:“备马!”
“娘娘!您还是坐车吧,您.....”
“备马!”
“是!”
阿芙慌张地站起来,被乔贵妃摁回榻上:“外面乱成一团,我估计叔裕也要过去,护不住你,你有身孕,就呆在我这,没人敢进我的帐子。”
阿芙忧虑道:“姐姐,您能行吗?要不还是叫人....”
乔贵妃扬扬下巴,目中光彩逼人:“若不是入宫为妃,我也是要上沙场驰骋的。”
阿芙目送她离去,心中被她几句话激荡起的波澜久久难以平息。
婉婉被乔贵妃的女官从外帐叫进来陪伴阿芙,她焦虑道:“姑娘,咱们就在这等着吗?”
阿芙定定坐在那,听着外头一阵接一阵的骚动,心头盘算着。
皇帝的生死对她没什么影响,只要没人起兵作乱,她在这贵妃帐中坐着等风波过去便是。
按理说,皇帝也没什么兄弟,更没什么成年子嗣,应当没谁会造反吧.....
阿芙低声道:“咱们就在这等着。这时候,乱动反而给叔裕添麻烦。”
她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叔裕”两个字,倒是让婉婉一惊。
她这会儿才真真正正意识到二爷和姑娘的关系变了。
记得刚开始姑娘是喊“夫君”,然后喊“二爷”,出去这半年,竟然变成了“叔裕”。
婉婉试着在心头喊了句“周和”,然后便不由霞飞两腮。
两人谁也没出去打听,可是到处都有咋咋唬唬乱跑的内侍,是以两人坐井观天,倒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皇上怎么坠马了??”
“不知道,好端端突然就从马上栽下来了,现在还没醒。”
......
“向美人也去了?”
“向美人当时是伴驾,但是出事之后只是哭,是乔贵妃主持的大局。”
......
“皇上怎么样了?”
没有回应。
......
“各位大人都在帐前守着,不能不放饭啊!”
“放什么饭!这种节骨眼....放什么饭!吃得下去的,都是.....”那个人低低咒了一声。
.......
主仆两人在帐中坐了一日,直到入夜时分,才听到外头叔裕有些疲意的声音响起:“我夫人可在贵妃帐中?”
婢女道:“裴尚书请等一下,奴婢去请裴夫人出来。此为贵妃营帐,尚书......”
裴叔裕打断她:“你去吧,我懂。”
阿芙已站在帐门口了,婢女一打帘子,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叔裕的目光本是垂着,立刻抬起来,将阿芙打量了一遍:
满营慌乱中,她亭亭而立,妆扮神色无一异常,眼中有关心,更多的是沉静,微微笑道:“告一段落了?”
叔裕点点头,无声地伸出手。
阿芙牵住他,两人慢慢往尚书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