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他的脸颊:“好啦!夫君,只要你不拿她当妾待,只是让她在府中养老,自然是无大碍的,我在意的又不是花的那点子钱。”
叔裕看她说话的豪气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可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乡里的时候,摔上一个破盘子,你还要念许久呢。”
阿芙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咯咯”笑着倒在叔裕腿上:“哎呀,真好!嫁了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看着小狗露出肚皮撒欢一样的阿芙,叔裕也笑了。
他两只胳膊兜着她的腰,怕车子一个急刹把她抖下去。
阿芙突然想起一事:“夫君,你那个小厮,怎去世了?”
按说小厮都与公子们年岁相仿,若无旁事,总是比主子们还要活得长远的。
叔裕微微勾起唇角,眼睛微微眯住,到底说到这事了。
其实就算过去他已多次跟阿芙倾诉衷肠,要他今日亲口告诉阿芙,他因为长兄等人的死有多么难过,而阿芙曾给过他多大的支持,仍旧很难启齿。
阿芙爬起来,凑到他脸前,紧紧锁住他的神色:“夫君,这些事我从前许是知道,可我都忘了。可我虽然都忘了,我还是从前那个我。你若是想叫我知道,你便都告诉我。若是靠我自己想起,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我不想等。”
叔裕后脑贴着车厢后壁,很有些感慨。
他叹了口气,道:“我都告诉你,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总怕这些事太沉重,压垮了你。”
阿芙惊讶,一拍小胸脯:“咱是阎王爷面前走过一圈的人,你怎担心这个?”
叔裕想想也还真是,江南一趟倒给阿芙增加不少人生阅历:“你做好,别一下子掉出了车厢外头去。”
看她乖乖坐到身侧,叔裕想着,从哪开始讲呢?
“唔....我也不知你还记得多少。总之,十年前,我大旻与南绍有惨烈一战。南绍用了象兵,我长兄,以及我几乎所有朝夕相处的亲兵,都死于那一场大战。我侥幸拣回一条命,可是午夜梦回,我总梦见那半人宽的象蹄就要落在我头上.....”
阿芙听着熟悉,可还是背脊发凉。
叔裕还是不习惯这样说出隐痛。他闭着眼睛,仰着头:“我一直想着,我死便死了,只恨换不回我哥哥。他是国家栋梁,众臣表率,他比我值得留在这世上。”
“可是,后来,我便有了你。”他睁开眸,泪光闪闪,带着疲惫,却又有欢欣。
阿芙的心一颤。
她握住叔裕的手,低声道:“对,你有我了。”
“咱们这趟出来前,我已查出与我长兄之死的一些端倪。可后来你没了,我那时险些也不想活了。”
“我就问老天爷,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阿芙钻进他怀里:“你别这样说。夫君,如今你不是一个人,咱们也马上就要回长安。我帮你查出真凶,可好?”
叔裕含着泪光逗她:“你倒是敢说。”
阿芙嗔打他一下。
“好,咱们一块儿去查。查不出来,我也活着,为了你,也为了咱们儿子。”
阿芙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动了动,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儿子?????”
叔裕方才是一时嘴快,他还真没想好跟阿芙说这个,这时也是一脸惊诧。
阿芙跌坐回去,喃喃道:“我的天呐。我这前半生,可不是应有尽有么?”
是啊,若不是奸人作怪,你还儿女成双呢!
叔裕还不忘“呸呸”两声:“胡说八道,你这才几岁,怎就前半生了。”
阿芙不敢想象自己做母亲的样子,但是又格外的心潮澎湃,一时激动道:“咱们的儿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这样久没见我,可否想我了?他长什么样子?”
叔裕道:“他是十月生人,如今也半岁多了。叫澄远,取澄清天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