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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子昭连连应着,这边亲自送了叔裕走,那边立刻便叫管家去请大夫。
柳淑寒看他忙来忙去,若有所思叹道:“芙姑娘命真好,嫁了个这样体贴的,又位高权重。这九死一生后回了京城,圣上还不得加倍赏赐。”
向子昭只听了个后半句,笑道:“他们裴家已是泼天富贵,圣上还有何可赏?再赏恐怕就要赏去半个江山了!哎,昨儿我还听说书先生说,裴家三爷在南边大破南绍呢!当真是少年有为。”
柳淑寒拍掌笑道:“那感情好!咱们二公子也在那头,到时候也能蒙圣恩!”
向子昭只当她说的“二公子”是他的庶子向铭磊,奇道:“铭磊不是在家中吗?哪里在福安了?”
柳淑寒心中冷笑,面上嗔他一眼:“谁说铭磊了!我说的是堂哥家的二公子,铭晏呐!”
她自顾自笑道:“哎,可惜铭晏和阿宁是堂兄妹,若是表兄妹就好了,那孩子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两家人又知根知底,阿宁跟了他,我做梦都能笑醒.....”
向子昭一向听她的,闻言也只是笑道:“放心吧,阿宁的夫君我一向给物色着呢,绝对能给她找着满温州最好的!”
叔裕匆匆赶了回去,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呜呜”的哭声,吓得他一个趔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进去看到周和一脸无奈地站在院里候着。
叔裕用眼神问他怎么了,周和低声道:“您刚走夫人就来了,然后我就听着屋里痛哭。中午就喝了点水,还不如流的眼泪多呢。”
叔裕头大,掐了掐太阳穴。
“怎么回事?”
“属下觉着估计是要走了,舍不得。我怕扰了夫人,并没敢进去。”
周和凑到他跟前嘴碎:“夫人如今跟从前也太不一样了,那以前谁在她身前伺候不都是一样的吗,只要顺着她心意来,就是给她一只猴子她也觉不出区别.....”
叔裕瞪他,但是周和说的太快了,下一句话已经不受控制地溜出来:“您认没认错人啊?是咱们夫人吗?”
叔裕在他肩上锤了下,又好气又好笑:“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着匆匆进屋去了。
一进屋,他一眼就看到搂着阿婆哭红了眼的三娘。
羊脂和阿婆都背朝门而坐,因而他只能看到三娘一个人的表情。
她垂着桃儿似的眼睛,嘴巴撇着,两行清泪就这么一直流一直流,甚至打湿了阿婆的肩头。
这模样又丑又可怜,还有点小可爱,叔裕强自忍笑道:“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三娘一抬眼看到了他,哭得更痛了,站起来展示给他一件手绢,右下角是一簇簇桂花,就连叔裕也能看出来绣工很好,也用了心了。
三娘哭着道:“你看,阿婆绣给我的,要我带着走.....”
叔裕本想着等他为老人家敲定了居所,再告诉他们这件事,谁知三娘先跟他们说了,倒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这条帕子,像是早就开始绣的。叔裕望进老妇人温柔的目光里,突然明白了:
想来老人家自知道三娘失忆前就是叔裕妻子的那一刻起,就料到两人不会久留。
离别之意,恐早盘旋。
叔裕一时心头也感怀于老人家的善良大度,对同样哭了一脸花的羊脂道:“这里不安全,我请人帮忙,将你们迁去杨溪寺住了。放心,仍然是俗籍。”
他看着稚气满满的羊脂,忍不住嘱托道:“三娘走了,你跟阿婆一块儿,得谨慎小心些,出门要小心,莫像上次那样,被贼人盯上了还不知道。”
看着羊脂泪眼朦胧的懵懂样子,他苦口婆心道:“你自然是没错,可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不给贼人可乘之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