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好了。
将养了这么久,三娘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再加上离动身出发还有几天时间,也不会叫她过于疲惫。
这才叫洞房的良辰吉日,比那些半道黄历先生算的可准多了。
灯灭了,偶尔传出一两声欢愉的动静,或是“吱呀”作响的床腿声,都被笼罩在无边的夜色中。
三娘睡的很沉,她寸缕未挂,半个身子压在叔裕身上。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叔裕就醒了。
他紧接着便转头,看到三娘小猪似的睡在身边,心中彻底安定下来。
他真怕昨晚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幻影就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侧过身来,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盖住她光滑的后背。
身上很粘,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人伺候沐浴,当然,也是她的。
他动手撩起黏在三娘脸上颈上的发丝,唇角不由得挂上一丝微笑:阿芙每次不能及时沐浴都会炸毛,不知道三娘炸毛会是什么样子....
说话间,三娘便醒了。
许是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有点发痒,她皱了皱眉头,勉强睁开一只眼。
看到叔裕在身边,她习惯性地抱紧他,只不过今天立刻松手,皱眉:“好粘呀。”
叔裕“扑哧”一笑,在她额上轻吻,道:“我去烧些水来给你洗澡,好不好?”
三娘这才醒过来些,想起昨晚的种种,脸上突然一红。
她闭着眼睛,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眼睫微微颤动。
叔裕看她可爱,转过身来,将她整个抱进怀里。
他全心全意沉浸在这样的温馨时刻,脑海中全都是幸福感,但三娘忍不了了——被他搂了一会,她把他扒拉开:“唔....我想洗澡....”
叔裕放声大笑,把她吓得一惊,睁开双眼,正看到他准备起身,不着束缚的样子,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
叔裕套上外衣,笑着出去烧水了。
既然三娘答应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叔裕进了趟城,温州副守是裴老太爷的门下,他隐.晦地亮了亮身份,叫他帮着把阿婆和羊脂迁去杨溪寺。
杨溪寺香火鼎盛,治安良好,让她俩住着,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考虑到羊脂还要嫁人,还将她户籍留在寺外,只是分与她们一间厢房暂居罢了。
回去的路上,叔裕注意到向家的祖宅。
就要从温州走了,应当带三娘去看看她家的祠堂,拜谒一下向家的诸位先辈。
虽然如今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麻烦,可是若是将来想起来,知道自己过家门而不入,想来也会懊悔的。
叔裕估摸着温州向家的人八成是不知道阿芙的长相的,但是应当知道京城三姑娘嫁的是裴家二爷,也就是自己。
看来以阿芙的身份进向家是不太行的通了,估计还要靠他“裴叔裕”的名号,叔裕整整衣衫,决定先去会他们一会。
门童探出个脑袋,看着叔裕周身的气派,不确定道:“这位爷,您找谁?”
叔裕也不知道他该找谁,想着向家总得有个大爷,便道:“我找你家大爷,快开门。”
温州向家这一代嫡出只有一位姑娘,名唤向宁,大观十年生,比阿芙小三岁;另有个庶出弟弟,叫做向铭磊,比阿芙小五岁。
门童寻思着,这“大爷”二字,难不成指的是二公子??怎么说也对不上呀!
不过看着叔裕理所应当的气势,倒也不敢得罪,打开门,让他进去了。
向宁的父亲叫向子昭,算是向老爷的堂弟,平日里与朝廷中人来往不多,看着骤然来到他面前的叔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门童道:“老爷,这位爷说是来咱们府上有事。”
向子昭挥挥手让他下去,起身朝叔裕作了个揖:“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裴叔裕,向尚书是我老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