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止。
两个贼人一瘸一拐出去了。
叔裕复坐在她面前,另一只手覆住她的,柔声道:“不想让我走?”
三娘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叔裕看着她的眼神像林间松涛,又像是无边无垠的海,那么广阔,又那么深远。
她鼻子一酸,泪落下来。
叔裕一声长叹,伸开手臂,她便投入他的怀抱,靠在他肩上“呜呜”的哭出来,像是要把这个夜里受了无妄之灾的委屈都倾诉完。
叔裕搂着她,轻声应着:“没关系,不怕,不怕,我在......”
三娘越哭越委屈,她自己也说不清在哭什么了,甚至早已忘了今夜的奇遇;可她就是想哭,在这个静谧的夜,在这个久违的怀抱,她就是止不住泪水。
良久,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哭干了,才从他怀里出来。
看叔裕慌忙擦了一把脸,三娘才发现,他竟然也哭了。
她大惊,彻底把自己方才哭的这么痛的事情忘了,抓住叔裕的手道:“二爷,您...您怎么也哭啦?”
叔裕眼眶还是湿的,看她一脸惊慌,反而“扑哧”一声笑了,任她怎么追问,就是不说。
最后,他轻轻把她按倒:“好啦,该睡了。再折腾一会儿,天都亮了。”
三娘转头:“羊脂呢?”
叔裕这才发现羊脂一直未归,安抚了三娘后,移步门外问道:“周和,羊脂呢?”
周和正恶狠狠地讯问那个打掉了牙的贼人,闻声瞬间变了脸,忙道:“二爷,羊脂去老太太屋里了。”
叔裕点点头:“好,你先问着,我待会出来。”
周和知道二爷得陪陪夫人,面上不由露出微笑,殷勤应了。
叔裕看在眼里,一边觉得“这岂不人之常情”,一边又难免有点悸动,关门进去了。
三娘披了外衣,撑起上半身,正往外张望。
这样的夜晚,叫她一个人睡,她是无论如何睡不着的。
看到叔裕推门进来,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些,只听叔裕道:“羊脂跟阿婆去睡了。”
他走到她榻边,坐下,声音随着身体的动作而变,显得极为家常,轻而易举撩拨着三娘的心弦:“我怕你一个人睡不着,陪你一会。睡吧。”
三娘看了看他,他显得有些疲色,却毫无不耐,倒也并不因为进了人家的闺房而格外雀跃,只是用了一种极放松的神色,让“他看她入睡”这一情景也没这么尴尬到难以接受了。
三娘小心翼翼地躺下,右侧卧,面朝他。
仰躺着总觉得暴露了太多身体,叫她不安。
她躺好之后,叔裕起身将她薄被子四角塞紧,在她背上轻拍一下:“好,睡吧。”
他坐回去的时候,看到三娘将下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叔裕笑了,像跟小孩子捉迷藏一样,左右摇晃着身体逗她。
直到三娘觉得他傻乎乎的,也笑了,他才停下。
三娘道:“晚安。”
他说:“晚安。”阿芙。
看着三娘跳动的眼睫渐渐平定,他知道她睡着了。
从前他也有陪她入睡过,不过很少。
主要是在朝廷时候公务实在是忙,回到家里,难免自己把自己当个大官儿,一累了,就不想温情小意了。
虽说晨起他从来不让她陪着,可是晚上,也的确是她迁就他的时候多些。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毛绒绒的发际。
她只露出半个脑袋,枕上拖着长长一缕青丝,像个小精灵似的。
以往阿芙睡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总是忍不住想搂她。
她骨架纤细,生又一张稚嫩的脸,看起来格外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