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赎....”
叔裕神态似狂,冷笑道:“那你便万死试试,不试如何知道?”
转脸又对周和说:“你来看热闹的?”
周和赶紧拿刀在石爱莲身上比划比划。
他虽也对这个郡守恨之入骨,可是终究还是怕弄出人命。
“你刚才说,她给城门卫的簪子,叫你找到了?在哪呢?”叔裕问石爱莲。
石爱莲努力思考思考,想起前几日送给卢管事了。
他战战兢兢说了,叔裕朝周和一努嘴:“你去,给我拿回来。”
周和只得快去快回。
屋里只剩下叔裕和石爱莲两个人。
石爱莲喘着粗气,被疼痛弄花了眼。
叔裕靠墙坐着,忍不住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模拟着石爱莲说的场景:
下着小雨,不会骑马的她一个人骑在踏盐的背上,也不知怎样逃亡才能活命,只是一门心思将追兵引远点,再远点。
突然她发现自己到了山崖边上,后面就是步步紧逼的追兵,她不敢回头,不敢说话,打定主意被江水冲走,才能让追兵以为坠崖的就是钦差本人。
她跳江时候是活着的,那又是怎样一点点窒息,一点点被啃噬....
叔裕忍不住两手掐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比石爱莲痛苦百倍,千倍,万倍,有如被架在火上烤,又有如万箭穿心。
他恨不能耳不听为净,可他又逼着自己去体会她所体会过的恐惧和无助。
有人敲门,是彦先。
彦先一进门,看到这一屋血,也是一愣。
“二爷,查到了些东西,您过来看看。”
石爱莲挣扎着转头,又慌忙移回目光。
他心里知道,这回完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钦差是个疯子,钦差夫人也是个虎的。生前身,死后名,这下全都没了。
叔裕撑着墙站起来:“走。”
彦先是在石爱莲卧房后发现了一个夹层墙,里头有账本和往来书信。
叔裕先看了看书信,轻轻一哂:果然,朝廷里有人盼着他死了干净呢。
再看账簿,这个石爱莲记得也是不隐晦,大剌剌“马跃”两个字就这么跃入眼帘。
叔裕蹙眉,马跃,工部尚书么?
之前铭晏写信来报的疑似贪污前福安郡郡守,不也是这一位?
还真是贪遍天下啊。
彦先问:“舅父,又可能是这个马尚书想要置您于死地吗?”
叔裕把文书整理好,交还给彦先:“不知道。你保存好,回京之后交他们查去,谋害钦差,够他们喝一壶了。”
他心思并不在此,他还想去修理石爱莲。
彦先赶紧把他拉住:“舅父,您要不稍歇息一会儿吧?姓石的那边,我代您办。”
看叔裕恍惚,他接着道:“后头还有很多事要您料理,您可不能垮了。”
叔裕想想道:“也罢。你着人备一辆马车,我要去你舅母坠崖那里看看。”
抢在彦先反对之前:“路上十多里呢,我能休息休息。你要我在这睡,我也睡不着啊。”
彦先无法,只得亲眼看着他上了车,叹口气,往石爱莲屋子里来。
推门进去,发现周和已经在了,还拎来了一个首恶:卢管事。
方才周和依吩咐去卢管事处寻簪子,却听说他已将簪子当了钱喝酒。
周和那火,蹭蹭往上蹿。想想这家伙绝对也赶了不少坏事,索性也将他捆了来。
彦先同周和一对眼神,两人利利索索把卢管事依样绑了起来。
叔裕昨晚的审问可以说是没头没脑,逻辑全无,可是周和和彦先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可是憋足了劲的,势要把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问出个水落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