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底下有人捧.场:“说些你家老李的事!”
那拿着红帕子的妇人一拍手:“俺家老李,那话儿还不如他鞋底的一半长!”说完,在寂静中发出一串大笑,大步流星地回去了。
旁边屋里掷出一只烟斗,落到空地上,伴随着一个男人的笑骂:“臭婆娘,晚上干.死你!”
那妇人毫不示弱,笑着咋呼道:“你来呀!老娘等你!”
叔裕知道乡野之间乐趣少,难免会有些荤笑话。
定睛去看他裴家的女眷,舒尔已知人事,这会儿羞得低下了头。
阿芙自是不喜这样粗野的场面,面上却不变,倒是处变不惊。
那红帕子妇人朝阿芙一扬下巴:“哎,你夫家哪里的?”
隔得很远,叔裕看不清阿芙的脸,只听她柔声道:“大姐,妾夫家是河东的。”
“姓什么?”
“....姓裴。”
“呀,裴是大姓!你嫁的男人,怪有本事吧?”
“....有本事。”
旁边人拍了红帕子妇人一下,笑道:“谁家男人不也比你家老李有本事?连半个鞋底也不如!”
众人又笑作一团。
鼓声又起,这一回落在舒尔手里。
舒尔到底是待嫁闺中,没见过世面,在这么一群壮妇中,犹如羊入虎口,就快要哭了。
那些妇人日子贫瘠,这傍晚的篝火一刻简直是生命里的光,实在不懂舒尔慌什么,因此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在客气,一个劲的给她鼓劲。
叔裕叹口气,正要过去给舒尔解围,却听到阿芙甜甜笑道:“各位姐姐,姐姐,我这位妹妹性子内向,放不开,由我这个姐姐代劳,可好?各位姐姐都是痛快人儿,便予我们姐妹这个方便吧!”
阿芙跟舒尔年纪本来相差就不大,说是姐妹无人不信,却听的叔裕心里疙疙瘩瘩:把我这个二舅置于何处??
将阿芙领来的那个妇人打圆场道:“行,行,那就让这个妹子上台,反正人家姐妹,谁出风头不是出!”
方才那个红帕子妇人笑道:“那得玩的大些!”
阿芙玩兴大.发,侧头看了看,叔裕他们的帐子就在不远处,想来若是有什么危险,喊一声他们也就过来了,索性豁了出去,豪爽道:“便依姐姐!”
她起身,将那红帕子塞到下一位妇人怀里,蹦蹦跳跳来到圈子中间,看得叔裕心里“咯噔咯噔”的,小祖宗嗳,你的胳膊...
红帕子妇人笑道:“嫂子妹子们,快点,拿出你们为难爷们儿的劲来呀!”
一个妇人掩口笑道:“这位妹子,你不是河东人么?给咱们来段河东那边的戏吧,顶顶有名的!”
河东的土戏是有意思,人们画了大花脸,唱当地的方言戏词,就连叔裕也听不懂。
阿芙大大方方道:“姐姐,妹妹只是嫁去了河东,可没说是河东人呐。妹妹是土生土长的长安姑娘,要不,给您来段秦腔?”
一片哗然,叔裕也愣住了。
那秦腔都是些老头子才敢吼的,阿芙一介女流,不嫌不雅观么?
红帕子妇人道:“妹子,你来吧,不成就算了,都是姐姐妹妹的,不要紧。”
阿芙笑笑,竟真的起了架势。
虽然吊着一只胳膊,可她把一条腿一抬,还真有那副样子。
叔裕忍不住走近几步,看得到她煞有介事地瞪起了眼睛,长大嘴巴,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发出一声长腔。
那气势十足,发声也对,情绪也到了,在一片欢腾中,她竟然能酝酿出那一股子秦腔特有的悲怆。
底下人先是惊奇,后来.....都忍不住笑了。
虽然样样都不差,可是阿芙是个娃娃音,这长腔....就像奶娃娃哭着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