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次比之八年前还是双喜临门——他深爱的妻给他生了个儿子。
不给裴叔裕心里添点堵,他李葳还真是有点难受。
大旻的三位朝廷栋梁,李左相,王右相,和如今半隐退的裴尚书令,一向是势均力敌。
李葳是左相的嫡长子,裴叔裕是裴尚书令的嫡次子,本也该是旗鼓相当;可如今裴叔裕自己频频建功,裴老爷的大部分权力也早已转交与他,一切顺风顺水,李葳却还得和诸多庶弟一起从中书侍郎做起...
不行,裴叔裕太顺了。
就让他李葳来替天行道吧。
拿着裴叔裕之妻与外男的“情书”,李葳兴奋的手都抖起来:写了这么多折子,终于有一回是发自内心想写好了。
他懒待与半死不活的向纯置气,饭也不吃,攥着那页纸,拔腿就往书房,废寝忘食去了。
阿芙这厢全然不知,月子里只是吃了睡,睡了吃。
元娘不提,她也不主动说想看儿子。用她的话说,娃娃就躺在那里,难不成还能飞去玉门关找他爹么?
要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刚出生时猫一样孱弱的“裴平安”,竟也一天天健康起来了,哭声穿破好几道房顶,连给阿芙守夜的婉婉都听得到。
这一日,裴叔裕的家书送来了。
许是军务料理的差不多了,这家书厚厚一沓,洋洋洒洒起码有好几千字。
元娘的意思,阿芙刚生完,看字怕伤了眼睛,不如由婉婉来念,被阿芙无比坚决的拒绝了。
指不定有多少甜言蜜语呢,不可为外人道,不可为外人道!
她打开折子,当头第一句话:“不能叫裴平安!不能叫裴平安!俗不可耐!简直是俗不可耐!”
阿芙忍不住笑了,她真想看到叔裕跳脚的样子。
“我早已想好了,就叫裴澄远。从音上来看,成远,让咱们孩子能成大事;从字上来看,澄清天下,也算是咱们对孩子的寄托。”
阿芙抿唇,好听!
“不过孩儿娘劳苦功高,又才华横溢,一切还以阿娘的看法为重!”叔裕紧接着加上一句,还在后面画了个作揖的手。
阿芙忍俊不禁:真是油嘴滑舌!
笑完了,她觉得心里涩涩的,突然委屈到无以复加。
裴叔裕!我怀孕你不在,我生产你不在,就连我坐月子了你还不在!
她从小都是要风得风,可现在她只要夫君来到她身边,却无论如何不能如愿。
月子里不能哭,哭了伤眼睛。她擦去眼眶的酸意,接着往下看。
叔裕才想起关心阿芙为何生育这般早:“府医不是说产期应当在十月上?我紧赶慢赶,还以为可以陪你生产,如何生得这样早?若是下人有什么不利,等我回去再秋后算账。”
“铭晏信中所说之事我已知晓,你也千万莫操心,一切等我回长安处理。你只管养好身子,除夕咱们再登南城楼。今年有玉门关这样的大胜,除夕定是有极大的胜景可看的。”
阿芙也不知道“玉门关”这样的大胜是什么大胜,可是看着叔裕字里行间的畅快,不由也心向往之:待叔裕得胜回朝之时,满月酒和庆功酒一块办,她终于从八年前躲在一边看叔裕哭,到如今八年后站在他身旁陪着他笑了。
这一场战役没有至亲的离去,有的只是未来的到来。
阿芙放下心,笑着对元娘道:“元娘,把澄远抱来我看看。”
元娘愣道:“澄远?”
阿芙骄傲:“从今以后咱们公子就叫澄远了,澄清的澄,悠远的远。”
元娘乐呵呵:“好名字,好名字!”说着往屋外去了,不一会抱来一个有点黑有点红的小娃娃。
那肿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阿芙,阿芙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猴子一样的小东西,半天憋出一句:“也太丑了吧?”
元娘不轻不重在她手上拍了下,嗔道:“哪有为娘的这样说自己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