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因此夫人身边的婢子,他自然不敢怠慢。何况一处服侍了这么久,也生出不少感情来,樱樱就是个傻妹妹,婉婉...就是个知冷知热的可人儿。
这事折腾的,周和想起他不得不对婉婉用刑那会,心还疼得发抖。
他不再瞎想,樱樱找他兴许是有大事,吩咐陈升在载福堂门口候着二爷,自己抬腿往融冬院来。
他是有钥匙的,瞅着四下无人,把门偷偷开了条缝,挤了进来。
樱樱果然在门口候着,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怎么了樱樱?”周和也无端紧张起来。
樱樱也不答,七拐八拐将他引进了一间角房,待他进去,自己返身出来,把门一关。
这屋子也没个窗户,只有从门扇里漏进来几缕光,黑漆漆的,搞得周和措手不及,唤了好几声“樱樱”。
眼睛渐渐适应了这光线,他才看见屋里还站着一个人,那模样正是他魂牵梦萦的。
是婉婉。
周和心中一阵滚烫,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握住了婉婉的手腕:“婉妹,你....你的伤,还好吧?”
婉婉不答。
他只当婉婉恼了他下手重,口中慌道:“那日是我没法子,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你,你....”
他觉得婉婉整个人在抑制不住地抖,定睛一看,婉婉痴痴地望着他,竟是泪流满面。
周和莫名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婉婉....”
婉婉屏一屏气,尽量让自己不带哭腔:“哥哥,我...就要...”
她说不出口。
咬一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生来注定的命。
婉婉闭着眼道:“我就要侍奉二爷了。”
她不敢看周和的脸色,可是久久听不到周和的回应,终究还是忐忑地睁开了眼。
周和微微张着口,如遭雷劈,嗫嚅着说不出话。
他想过婉婉气他恼他,也想过婉婉不知为何认定了他,可万万想不到,他看中的女人,就要给二爷做妾了。
他也说不出“跟着我做正头夫人不好么”这样的话。
婉婉虽是婢子,可自小在向府,比寻常人家的姑娘过得还要体面些。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周和也知道,她本性也不是个爱金求银的。几朵小花,两句温语,就能博得佳人一笑。
突然说要去做二爷的妾,想必是二夫人下的命令。
看周和久久不动,婉婉倒是慌了,鼓足勇气握住他的手:“哥哥,你别怨婉婉无情。这都是命,咱们这辈子没缘分,下辈子,我早早地去找你,好不好?”
说着,南珠大的一颗泪水又滚落下来。
周和不知不觉间眼眶也已盈满泪水,他不想让眼泪掉下,拼命睁大眼睛,却也无用。
泪水掉在婉婉手上,烫得她手一缩。
周和强行开口,声音都哑了:“....没事,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尽管开口。”
隔着泪幕看着心上人,他终究忍不住道:“能不能向夫人求求情...”
婉婉听了这句,仿佛从云缝中泄出一缕天光,周和到底是舍不得她的。
又想哭,又想笑,再不记得要保持端庄:“哥哥,不是夫人让我去做妾的,实在是我们主仆没法子了。哥哥待我的好,婉婉都记得。”
她拿袖子蹭去满脸清泪:“等来世,咱们就在东市盘一个铺子,我做豆腐,你出摊,宵禁之后,我就给咱们做新衣服,我的绣花,你的绣上回字纹...”
这一番话说得周和呜咽出声,他仿佛不堪重负地蹲下身,掩面大哭起来。
他常以为在这长安城,他不算是浮萍一株,起码跟着裴家,外头人人都要敬他一句周爷;
可原来世事稍一变迁,就能让他触手可及的幸福零落成泥碾作尘,只剩下一缕如故的清香,扯着他的心,狠狠撕裂。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樱樱泪水不断滑落。
冬日的冷风毫不怜惜地刮过她的脸颊,就像一个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