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已多少查到些猫腻和蛛丝马迹,可到底那个死亡陷阱本该由他踏上。
从大哥替他赴死这个角度来说,倒也确实是他害死了大哥。
王熙等了一瞬,等不来回答,凄凄一笑,忽然竭尽全力挥起那根门闩,直往叔裕头上劈来,吓得阿芙失声惊叫。
叔裕眼都没眨,就着她的力将门闩顺下来,劈手夺过,丢在地上,用脚踩住。
他比王熙高出半尺有余,低头冷冷道:“大嫂这是干什么?”
王熙气势丝毫不输:“我劈死你!”
声音中的暴戾,吓得桓羡和阿芙俱是一抖,襁褓里的小柔也嚎哭起来。
季珩急道:“大嫂,大哥怎么可能是二哥害死的,我们这,现在,我们这是,我们这正在查呢..”怀里搂着软软的小女儿,面前是二哥和大嫂的对峙,他惊慌地舌头都捋不直了。
王熙猛地盯住他,一边说一边缓步朝他们走来:“知道了你大哥是被人害死的,你们还能在这里安之若素?没心肝的东西!平日里顶着‘裴’这个姓氏大摇大摆,日日逍遥,到了要你们为你们大哥报仇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她用手指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一一怨毒地扫过:“你大哥何其无辜呐,生在这个吸血的家里!”
叔裕不敢伸手拦她,只是虚虚挡在她前面,低声道:“大嫂,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不能贸然...”
桓羡这才听明白大意,她不知道内情,更没想过裴大哥哥是被人害死的,只当是大嫂发疯撒泼,因而劝道:“是啊大嫂,谁敢害大哥呢,您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恐怕是有些误会...”
王熙已走到她们跟前,闻言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赏在桓羡的脸上,桓羡整个人都愣住了。
“表姐....”她捂着脸不敢置信。
季珩也傻眼了,声音发虚:“嫂嫂,你...”
听到这,阿芙心中也明白了。她暗惊,叔裕和季珩都如此说,想来裴家大爷的死当真是另有隐情了。
乔贵妃的直觉,的确准,说不定也非空穴来风。
王熙眼眶盈泪,偏偏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滚下来;她傲然扬着下颚,整个人轻轻颤抖,带着满头珠翠细细簌簌作响。
叔裕拧眉:“大嫂,你别闹了,我们谁不想为大哥报仇呢?”
阿芙硬着头皮握住王熙的另一只手:“是啊大嫂,夫君和三弟也是大哥的至亲,如何能不心痛呢?现下我们就是要查明那件事的情状,务求一击即中,您说时不时?”
她话音未落,王熙反手又是一掌,几乎用了全力。
阿芙毫无防备,当即被扇得趔趄好几步,一头撞到一旁的高脚几上。
她一阵头晕目眩,只听“啪”一声,再睁眼发现王熙也捂着脸跌坐在了地上,就在她脚边。
阿芙转头,看到叔裕的手刚刚放下,正不自觉地慢慢握成拳。
后头是目瞪口呆的季珩和桓羡。
叔裕尽量把声音放柔:“大嫂,您是大哥的遗孀,或许我们这些人,都不及你对大哥情深意重,心意相通。你想一想,若是大哥在,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他把浮现在脑海里的“泼妇”二字咽下肚。
大哥到底是为他而死,他一辈子欠王熙的。
王熙眼泪也没有了,冷笑道:“裴叔裕,你打我?你知道你在打谁吗?”
裴叔裕声音低了些:“咱们几个,自小是认识的,纵是撇开姻亲的关系,也算是好友知己...”
王熙气笑了:““若因为从小长大的情分,我就要原谅你们,那我宁愿从不认识你们。”
季珩急道:“大嫂!”
“自从你娶了她,”王熙指向阿芙,“你还记得你忤逆我多少次了吗?果真你是早不把我当成你的嫂嫂了,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仲据之死的内情了吧?裴叔裕,这七年,你演的可真好啊!”
阿芙终于知道王熙状同疯妇的原因了,原来她是觉得叔裕为了权势谋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