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没看过这么多脸色!
“腾腾腾”又走回来,马靴踏得地板直响,那杀气把阿芙吓得怔住了,端着碗傻呆呆地仰头看他。
叔裕也看她,看着她那无辜的眸子,松松挽起的家常发髻,瓷白的小脸,红润的唇,突然一股邪火冒起,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箍在怀里,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便恶狠狠地亲了下去。
我叫你没心没肺!
我叫你阳奉阴违!
叔裕一边横冲直撞地吻她一边在心里数落她的种种罪名,发泄完了,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只是在寻求存在感...
阿芙已经完全给他亲懵了,气喘吁吁地伏在他怀里,乖巧地如同一只小猫。
叔裕突然不知如何收场,将她放回凳子上,摸摸她的头:“乖,我去了。”
然后逃一般跑了。
守在院门口的周和一脸茫然,这离上朝还有半个多时辰,没晚呀?只得也跟着跑起来。
屋里头,被当着樱樱和婉婉的面亲了,阿芙还有点不好意思,若无其事地接着吃起来。
她突然明白什么叫“床头吵架床尾和”了,当叔裕的气息朝她席卷而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什么恩恩怨怨,她都懒得管了。
半个多月,她也想他了呀。
被他这么一搞,一上午阿芙都心神不定,看个簿子看得毫无眉目。
到快中午的时候,终于坐定了,却听见外头小钰慌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回来了,在百狮堂哭呢!”
樱樱赶快将阿芙扶起,百狮堂可是外院的主屋,裴蔓跑去那里哭,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阿芙一边往那边走,一边示意小钰跟上:“出什么事了?”
“回夫人的话,是前院陈升派人传来的信儿,说大姑娘风风火火的就来了,来了就开始哭,也不知道怎么了...”小钰絮絮叨叨的,和没说一样。
走了两步突然想过来:“小钰,你去把舒尔也领过去,先不要让她进去,在外头候着。”
这丫头既然养在自己身边,还是带去露个脸吧,免得又被王熙诬陷。
连接外院的门就在融冬院边上,所以阿芙理所当然是第一个赶到的,还没进百狮堂就被裴蔓的哭声吓得停了脚。
那声音太委屈了,以至于阿芙发自内心地害怕。
这一停顿的功夫,桓羡也赶到了,拉拉阿芙的袖口,怯怯道:“二嫂,怎么办呐..”
阿芙硬着头皮,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咱们先劝下,等会二爷和三爷就下朝回来了。”
两人彼此扶持着进来,看见地上跪着裴蔓和过世的裴老夫人的一个老陪嫁,裴老爷阴着脸坐在上头,漠然地看着裴蔓嚎啕大哭。
好久没见过裴老爷了,阿芙都觉得有些陌生,更不记得他的声音了。
桓羡过去跪在裴蔓身边,安慰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快别哭坏了身子....”
“让我死了算了!我要下去陪阿娘....”裴蔓甩开她的手,不管不顾地嚎啕道。
这一愣的功夫,舒尔也到了,听见她娘的声音,哪里在外头呆的住,走进来,眼泪也掉了下来:“阿娘,你怎么哭了...”
裴蔓见了女儿,一把将她扯过来,痛陈道:“你外祖就要续弦了!你就要管那贱人叫外祖母了!”
把舒尔都吓傻了,阿芙抬头一看,才看到裴老爷身边站着一个素白脸蓝布衣的婢子,生得确实不错,可是看起来着实年纪不大,顶多同自己年纪相仿。
裴蔓正在气头上,手里也没了轻重,攥得舒尔的手腕都红了,还在痛斥不止:“那个丫头不过比你打上两三岁,你外祖母尸骨未寒,你外祖父就要续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就不怕普天下的百姓戳我们的脊梁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