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乖了,搂着王熙的脖子接着四处打量。
抱着胖嘟嘟的小侄子,王熙心里喜滋滋的,看着微笑站在一旁的阿芙道:“弟妹,襄远当真是乖呢,你也过来抱抱试试?”
阿芙不想去,不想在一大家子人面前展示出她一抱孩子孩子就哭的绝技,谁知连叔裕也兴致勃勃地让她试试——叔裕看着今天襄远状态不错,说不定就让阿芙抱了呢。
阿芙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和襄远大眼对小眼。
屋里一时静寂无声。
阿芙缓缓伸出手臂,襄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接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瞬间阿芙脑中“嗡”的一声,满心都是“完了”,回过神来就已被叔裕揽着肩膀退到了几步之外。
王熙搂着襄远转过身去不住地哄他,看不见阿芙,孩子竟很快也就不哭了。
阿芙木然地坐回到位子上,拒绝去想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为什么呢?
把孩子送回邀墨手上,王熙对元娘气咻咻把孩子抱走的行为视而不见,喜色还没有完全消失,便道:“这事真是奇了!”
阿芙勉力一笑,叔裕替她圆场道:“哎,也不知道这小崽子怎么回事呢。”
王熙笑道:“这倒也不怪襄远,小孩子嘛,耳清目明的,许是觉得嫡母不可靠呢。”
这话之阴毒,听得阿芙一抖,偏偏王熙云淡风轻的,她也不好做出太大反应,只得当笑话过了。
桓羡打圆场:“嫂嫂这话说得,小孩子哪里知道好坏嘛。”
这个圆场太没力度了,王熙笑而不语,阿芙如坐针毡。
往融冬院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月明星稀,倒也不太冷,叔裕便说同阿芙去可园溜达溜达,让侍候的先回去。
没往前院走,而是从邀月斋和家祠那边绕过去。
天黑得很,这边又是密林流水,吓得阿芙不由往叔裕身边凑了凑。
叔裕突然开口:“阿芙,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襄远不会威胁到咱们的嫡子吗?”
阿芙当然记得,但她记得上次他并没用到“威胁”这样**的形容。
她大致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浑身的血都一点点冷下来,黑暗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让她感觉无比孤独:“...妾身记得。”
她近来已常同叔裕称“你”“我”,这个“妾身”却是不由自主地说出。
叔裕停下脚步,两人恰好驻足在家祠前面,有几缕烛光透出来,在他脸上跳跃。
“记得就好。”
说完他牵住阿芙的手,也不提去可园的事,顺着来路往回走。
肌肤相触,却没有往日的温暖,刀子般的寒风割得阿芙生疼。
他到底是怀疑她居心不良了。
是啊,清雁表现得那么温和,那么认命,这所有所有的异常,不就都该归于她这个从来都没表现出多少贤德的主母吗?
两人默默无语,这一路,阿芙感觉仿佛有半辈子那样漫长。
叔裕没回来,周和也不能下去休息,只能站在院门口候着,冻得直跳。
老远看到二爷和夫人相依而来,他堆起满脸笑来:“爷,夫人,回来了!”
叔裕淡淡“嗯”了一声,便进去了。
周和愣了一下,明显觉得两人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叔裕进了主屋,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元娘道:“二爷和夫人回来的真早呢,老奴还以为要到夜里了。”
叔裕平淡道:“外头冷,便早回来了。”
元娘应了,伺候着阿芙卸去钗环,听得叔裕道“襄远明日起送回清雁那吧”,手一抖,狠狠扯了阿芙的头发。
阿芙咬着牙忍了,眼泪满满充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