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怀里还抱着他一条胳膊,与往日两人同寝区别不大,唯一不同在于两人的位置换了换,叔裕挪去了她平日睡的床里侧。
他心中好笑,这陪病人还不耽误自己睡成小猪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翻个身,想把她揽进怀里,不防胃里一阵抽痛,“嘶”了一声。
就这点动静,平日睡觉雷都吵不醒的阿芙瞬间便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将他半揽半抱在怀里,为他顺气:“夫君醒了?”话里还有没褪去的睡意。
叔裕还是第一次被她抱在怀里,不由就怔住了。阿芙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夫君觉得好些了吧?还是难受吗?”
叔裕有些隐隐的胃痛,倒也不妨事,便摇了摇头。
阿芙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喝点粥吧?几日没吃,该饿了。”说着轻轻把他放下,转身要走,却被叔裕拽住胳膊,轻而易举地圈进了怀里。
阿芙根本没挣扎,还依恋地环上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处闷不吭声。
叔裕柔声道:“许久没有见你了,还不抬头让我端详端详?”
阿芙“扑哧”一声笑了,乖乖抬了脸。
两人彼此凝视了一会,阿芙轻声道:“夫君,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咱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说着眼眶就红了。
叔裕低下头,在她额上吻了吻,复又将她揽在怀里。
两人在寂静中又躺了许久,阿芙道:“夫君,我叫些吃食进来吧?”
叔裕却不要,只想两个人呆着。
阿芙就絮絮叨叨起来:“当时我正给阿娘念经,看三爷进来了,便想着我们家爷也该回来了呀?我往外一看,夫君行尸走肉一般在外头,走进了一看,呵,脸也破了,额头也肿了,一开嗓哑的什么似的,吓得我腿都软了。”
“谁知道我还没晕,夫君先晕过去了,还吐了半口血,我当时...”阿芙说不下去了,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叔裕含笑听着,自己有些赧然,听起来可真是太弱不禁风了。
阿芙又想起来什么,恨恨在他胸口戳了两下,却不敢使力:“大夫说夫君是郁结于心,才至吐血。夫君,这一次是阿娘的事,妾身知道。可是以后有什么事,您可千万别自己难受着,与妾身说说,好歹还能为夫君分担些。妾身自知处处不如夫君,可您看这次的事情,妾身做得也算是处处达标...”阿芙这话说得有些心虚,若不是裴蔓和元娘拼力帮衬着,她非得闹出一堆笑话来不可。
叔裕打断她的话头:“府医真是满口胡言,什么就郁结了,这哪是爷们的病。我不过是这几日跑得急了些,没顾上吃口热的,亏了胃而已。”
阿芙撇嘴:“夫君又敷衍阿芙。”一头扎进他怀里再不出来。
叔裕无奈地噙上一抹笑,拿手在她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
过了会,以为阿芙睡着了,便不再动,谁知她扭扭肩膀,示意伺候的赶快继续。
叔裕失笑,继续给她顺毛。
阿芙在他这持续不断的抚慰下真的有些困了,却听他的声音沉沉响起:“阿芙,你..听说过我大哥的事吗?”
阿芙清醒过来,却也没动,在他怀中静静听着。
这是叔裕第一次主动朝她提起,可能是他心底最血肉模糊的伤口。
那次裴蔓骂他,阿芙去安慰他,看到他眸中情绪翻涌,却终究全数咽下,不曾吐露半分。半年下来,她终于得以离他更近,渐渐走入他的心门。
叔裕反复说了好几句“我”,都哽住了,阿芙感觉的到他揽着她腰的手逐渐收紧,甚至有些失去控制。
阿芙不吭声,等着他。
有些坎,总要他自己迈过去,才是真的过去了。
“我...我儿时,爹娘格外纵容,是个狗也嫌的纨绔子弟。因为我有个无可挑剔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