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着兄嫂的面训斥自己,又羞又急,却不敢还口,泫然欲泣,又知道哭了也无助益,只是更令季珩烦躁,便借口泡茶出去了。
阿芙唯有在季珩出声的那一瞬抖了一下,之后连动都懒得动。
大约有一刻钟功夫,王熙急匆匆回来了。
一进屋,视线就被阿芙的小身子吸引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看见以手撑膝坐于一侧的叔裕和紧挨着他的季珩。
王熙道:“怎得都在这里?阿娘醒了没?”
阿芙听见王熙的声音,赶快起身,腿却跪麻了,趔趄了一下,扶着床棱才立住,开口声音也有些哑了:“回嫂嫂的话,阿娘一直睡着。”
王熙拍拍兄弟俩的肩膀:“你们也别着急了,阿娘多睡会也不是坏事,休息好了精神才能恢复。也别在这杵着了,且回房等着,有事情嫂嫂自然会使人去唤你们。”
季珩垂头丧气地起来,行了个礼,回房了。
叔裕心里也沉重,只强忍着:“辛苦嫂嫂了。”
王熙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他却没往外走,而是过去扶了阿芙:“你怎样?腿麻了吧?”
留下王熙愣在当场,看着两人相依,双目刺痛,颇有些狼狈,又知道叔裕不会睬她,只得装着有事,逃也似地出去了。
叔裕果然毫不受影响,弯下腰给阿芙揉膝盖:“这脚踏子如此硬,你跪了这么久,你不腿疼谁腿疼呢?”
阿芙看着他宽广的后背,突然就好想要个依靠。
叔裕刚刚起身,她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脸埋在他胸前。
叔裕心里软成一片,轻轻拢着她,另一只手摸她光滑的发髻:“怎么了?”
阿芙闷闷地:“我害怕。”
“怕什么?”
阿芙沉默了一会,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凄凄道:“我想让阿娘现在就好起来。”
说着,眼中湿气越发重。
她不想显得这么软弱,咬着唇,微微偏头,鸦羽一瞬,泪珠子就砸了下来。
叔裕心中震动。
他那本就因母病而煎熬的心,又被撕扯着,却好似得到了丝丝慰藉。
紧紧搂住妻子,他好像在劝阿芙,又好像在劝自己:“阿娘很快就好了,连孙太医都说了没事呢..”
两人互相支持着,在这肃杀的秋风中似乎有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