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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裕点头:“阿芙说得不错。”
桓羡又闹了个大红脸,有点难堪,求助似的望向夫君,季珩却根本没放在心上,正给爹爹倒酒。
看着叔裕对阿芙这样好,桓羡是极为羡慕的。
桓羡是王熙的表妹,裴老夫人和桓老夫人都是王熙父亲,现在的西台右相王纪的嫡亲妹妹。
然而三家中,裴景声和王纪都没有庶出的儿女,夫妻感情,起码在外人看来称得上一声“甚是笃厚”。
桓家就不同了。
桓羡的父亲桓冲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足足比母亲桓王氏大了两旬还多。
桓冲致仕前是上一任西台右相,年少时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名满京城。糟糠之妻在发际后就被被休弃,并无生育,只有个柳姨娘生下了庶长子桓修。
桓羡的生母桓王氏是嫁过去做填房的,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桓羡还有个妹妹桓伊,嫁给了王熙的弟弟王处之。
桓冲从少年时到如今年老,这凉薄的品性倒是没变,如今年届七十,家中貌美的通房是一波接一波。
如今桓王氏也是年老色衰,又没能生下嫡子,夫妻俩个是越来越像陌路人,常常数月不曾相见,桓府里头竟是个柳姨娘,仗着生下唯一的男丁,开始专大了。
桓羡自小没见过父母恩爱,更是分外渴求一份体贴入微的感情,谁承想季珩又是一个心大的。
阿芙却未曾想到她这一番多愁善感。
她原想着这样恭维恭维皇后,想来能博大嫂欢喜了,偷眼看过去,她却并没什么变化。
目光未及挪开,王熙突然一抬眸,两人竟就对视了。
慌得阿芙急忙挪开视线。
王熙看她一眼,笑对裴老夫人道:“姑母可知其实二弟妹家中也是有娘娘的?”
裴老夫人奇道:“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入宫的姐妹?”
叔裕也扭过脸来看她。
阿芙有点不好意思,提起穆家却又感到很幸福:“回婆母的话,大嫂说得想来是我干娘家,也就是我娘家嫂嫂的娘家。我儿时同我二哥一起,都是被寄养在渔阳穆家的。”
桓羡睁大一双凤眼,羡慕道:“二嫂竟有两个娘家,真是母女缘分重的。”
阿芙立刻道:“弟妹说得还真是,婆母待我这般好,我却觉得我有三个娘家了!”
她说得真诚,又兼有几分天真和憨态可掬,惹得一桌人都笑了,裴夫人尤其开怀:“阿熙和阿羡,一个是我的侄女,一个是我的外甥女,现下你是我的亲女儿,咱们一家也算齐了!”
季珩笑叔裕:“二哥哪里想得到,一顿中秋家宴,他竟成了我的妹夫了!”
一家人又是绝倒。
王熙也掌不住笑了,但还想着把话题引到穆家的两位娘娘身上去。
方才阿芙明明是家中无人不能推举入宫,却偏偏要说成为了皇后姐姐,这迷糊人情可不能就给了。
恰好前几日进宫姐姐才告诉她阿芙曾以探亲名义随穆娘娘的生母入宫觐见过,王熙便想借这个茬,把阿芙做给皇后的人情按到穆娘娘头上去。
待众人笑完,她就想重提这茬,结果天真的桓羡先好奇问出来了:“那宫中那位娘娘是二嫂嫂的姐姐呀?”
阿芙道:“三年前我大姐姐穆蓁得以入宫侍奉,二姐姐为了有个照应,就以侍女身份也进宫了。现下我大姐姐是淑媛娘娘,二姐姐今年刚封了良人。”
裴老夫人感慨:“她们姐妹俩感情可真是好。”
阿芙唯唯,其实二姐姐并不是干娘的亲生女,生她的那个姨娘早被穆干娘发卖了,都不许人提起,阿芙也是偶然听穆家大哥提到。
裴老大人席间几乎没开口,这会擦擦手就离席了。
三个儿媳和两个儿子急忙立起身来恭送父亲。
桓羡悄声问道:“姨母,姨爹这是不高兴了吗?”
季珩摇摇手对妻子道:“阿爹一直都是这样,你不必多想。”
裴老夫人也安慰她:“你姨爹想是累着了,不用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阿芙早就发现裴老爷是个撒手掌柜,家中事一概不理。
虽是一生未曾纳妾,这样的夫君也不能算合心吧?
她偷眼觑叔裕。
新婚这些天来,她对夫君还是很满意的,也将他的脾性摸了个半明。
他是有谋略的,或许是在外头斗心眼斗得太多了,到家宅之事上反而喜欢直来直往,快刀斩乱麻。
他看似心糙,却每每粗中有细,毫不吝于给她需要的支持和甜蜜。
这也算,很圆满的姻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