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是书香关不住

读书种子。

    李文采坚信，自己的机会来了，老天爷看到他的窘迫了，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小村里的清晨，早的比其他地方还要早一点，若是等到天亮，估计全村人都知道他的计划和打算了。李文采倒不是怕，只是那些妇女的嘴，实在是比父亲的棍棒还要厉害些。

    李文采半夜就起来了，偷摸的起床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个小包是件换洗的衣服，里面有好几双他自己打的草鞋。带上斗笠，犹豫了一下，拿起了蓑衣，早上露水重，就算不下雨，翻山越岭的，冻坏了就走不远了。

    由于早就操练过，避开了所有容易引起狗叫的线路，李文采最终来到村口的大树下，旁边有一个大草垛，他在那里藏了一个自己编的背篓，里面有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口粮。

    背上背篓，李文采回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乡，坚定的踏上了求学的路。在他的房间，也就是牛圈的另一边，他用炭火笔写了一行字，至于家人看不看得懂，不用他操太多心，村里有老夫子。

    “我去山崖书院读书去了，父亲、母亲勿念”。

    ——

    第二日，李文采的爹最早发现他不见了，牛没放呢，他去追了一天，天色快下黑了才摸黑回家，回到家都快半夜了，人没找到。

    当天就有相熟的人家过来安慰，说了好些贴己话，安抚了当妈的心情，各自撒了些泪。各自回家后，以此为戒，让自家小子不要妄想。

    小地方，活得艰难，再怎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泪是要流的，苦是吃不够的，但还得活啊。

    李文采不想这样活着，他知道自己不出去，他的未来就在村落里，这里只有生存，他想读书，他要去外面看看，他不甘心就困住这里一辈子。

    ——

    李文采脚力很好，因为害怕被家人找到，他很少停留。一天一夜的翻山越岭，他还在大山里，只不过，这里离家已经很远了。

    终于在一处小溪旁，李文采放下背篼，去砍了些枯败的树枝，燃起了火种。简单的在小溪旁洗了把脸，喝了口水，就做了一个堤坝，这才坐在火堆旁边拿出干饼子烤着，顺便休息。

    吃完饼子喝完水，李文采赶紧休息，不多时就鼾声不断。

    寂静的夜晚，开始有夜行的动物在活动，但是有篝火，没有谁会去惹麻烦，小动物害怕未知的事物。

    半夜里，不知不觉蜷缩起来的李文采感觉有人在呼唤他，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子声音，温柔却不停歇。

    早就累惨了的他个根本不愿意醒来，一直让自己沉睡，他只想着明日早点起床，早点离开这大山里。

    一夜的恍恍惚惚，李文采紧闭双目，倔强的拒绝所有让自己清醒的声音，就算是近在咫尺的红唇和香味扑鼻的美食，每当他要忍不住之时，他总会在心中默念自己识字不多的书本，那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东西。

    李文采每次盯着这些熟悉的文字，总会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些哪里是老夫子所说的字，这些熟悉的笔画，越看越深奥，最后成为一个个完全不懂的符，越来越陌生。

    岂不知，就在李文采睡下不久，就有山鬼侵袭，图的就是他原本羸弱的神魂。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这山鬼也算是惯犯，早些年就靠这些本事，吞噬了不少的生灵，就在今日失算了。

    山鬼循循善诱，在李文采小死之时，他只需要轻轻的一吸，神魂离体，他自会死亡。

    但是在离体之时，李文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固执的认为自己在做梦，固执的不愿意亲近自己梦中的一切，就算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也是一心一意的认为自己要好好面对明天的煎熬。

    就在山鬼不顾前因后果，以神通强抢神魂之时，李文采在梦中解开了赦字，无声之间，山鬼灰飞烟灭，李文采安然入睡。

    第二日清晨，李文采精神饱满的醒来，第一时间去查看自己所作的堤坝，已经有不少游鱼困在其中。

    李文采大喜过望，小心取出这些大小不一，最大二指长的小鱼，重燃篝火，就着干饼子吃了一顿早饭，心满意足的再次踏上征程。

    李文采只觉得吃饱喝足以后的满足，却不知多年山川孕育的山鬼早已烟消云散，更不知自己腹中的一丝金光悄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