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完人,孰能无过?”
“那你的恩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毛宪清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说道:“我的恩师呢,乃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
燕儿不解,问道:“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不是皇帝吗?”
毛宪清笑笑,说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来,我敬燕儿姑娘一杯。”
燕儿不满地白了毛宪清一眼,说道:“你们汉人讲话,每次都有所保留,一点也不痛快。”
土家姑娘说话做事干净利落,不像中原女子那般,还讲究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吃饭也是一样,甚至比毛宪清这个大男人还要洒脱,很快就将一桌饭菜消灭地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毛宪清去烧水沏茶,龙场驿站虽说处于穷乡僻壤,但是周边茶树很多,茶叶还是喝得起的。
燕儿却喝不惯,砸吧砸吧嘴,说道:“茶叶苦苦的,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直接喝山间泉水,还甘甜些。”
毛宪清轻轻吟道:“闲中一盏建溪茶,香嫩雨前芽。砖炉最宜石铫,装点野人家。三昧手,不须夸,满瓯花。睡魔何处,两腋清风,兴满烟霞。”
“哎呀,你又在说什么了,我都听不明白。”
“没什么,其实姑娘细细品尝,茶水非但不苦,还是香的。”
“是吗?”燕儿又尝了一口,说道,“我怎么喝不出来?”
“不要着急,需要用心去品。”
“我是品不出来,”燕儿一口喝完,然后说道,“毛相公,我阿娘说,我也该嫁人了,但是我不喜欢寨子里那些阿郎,我嫁给你好不好?”
毛宪清一口茶水差点呛出来,这么直接的吗?
“你怎么不说话?”
毛宪清将口中的茶水咽下,然后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在下……”
燕儿不满道:“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没有你们中原女子好看?”
“怎么可能!”毛宪清赶忙说道,“燕儿姑娘天生丽质,跟丑字不沾边的。”
“那你就是嫌弃我不懂规矩,口无遮掩,不如中原女子温柔?”
“也不是,姑娘天性洒脱,从不矫揉造作,在下佩服的很。”
“那就是……你已经成过亲了?”
“在下并未婚配。”
“心中已有心仪女子?”
“也不曾有。”
燕儿撅着嘴巴说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何缘故?”
毛宪清为难地说道:“此事还是容在下禀告家中父母,再做打算。”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人推门而入。
燕儿见到此人有些诧异,说道:“阿舅,你怎来了?”
“不好了,阿姐给人抓了!”
“什么?”燕儿脸色骤变,问道,“阿娘被人抓了?是谁?”
毛宪清也是心中一震,毕竟奢夫人的身份是宣慰使,土族的首领,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激起民变。
“还能有谁,就那个都指挥使马袁,此人在大庭广众面前,辱骂阿姐是鬼方蛮女,阿姐与其发生争执,他便将阿姐绑了,然后指令军士扯掉阿姐的衣服,用藤条鞭笞,将阿姐的后背打的血肉模糊。”
燕儿一听,顿时面露杀气,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毛宪清见状,赶忙上前拦住,问道:“燕儿姑娘,请听我一言。”
“毛相关请留步,我阿娘受辱,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我不是想劝你,”毛宪清说道,“都指挥使马袁既然敢当众行凶,想必早有准备,你便是去了,一人斗得过他们吗?”
燕儿转身问道:“阿舅,消息可送回寨子?”
“已经派人去送信。”
燕儿回过头来,说道:“阿娘手底下四十八寨的头人,早已恨透马袁,今日得知阿娘受辱,必定带兵丁前来。”
毛宪清说道:“就算你们四十八寨的人都来了,也不是朝廷正规军的对手。”
“那有何如?”燕儿眼中含着泪花,说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阿娘受人欺辱吗?”
毛宪清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跟你们去。”
“你?”
“不可以吗?”
“算了吧,你也是大明朝廷的官员,官官相护,你怎会帮我们说话?”
毛宪清正色道:“正是朝廷官员,才要找他们讨个说法,别忘了,你们土司四十八寨也是大明的百姓,怎可区别待之?”
燕儿看着面前这个文弱的书生,虽然他很穷,连个碗都买不起,还爱吹牛,说自己是状元,但是,自己有难之时,却没有临阵退缩,由此可见,还是有些骨气的。
“那好,你跟我走,但是我先说清楚,若发生冲突,你就躲在我身后,不要乱走。”
毛宪清心中无奈,我有那么不堪吗?
三人来到贵州都指挥使司衙门的时候,土司四十八寨的头人都已经到了,但是被官兵团团围住,形势很不乐观。
贵州都指挥使马袁站在阵前,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要造反吗?”
土司宣慰副使刘钦上前说道:“马指挥使,为何扣押宣慰使大人,并当众凌辱?”
马袁冷笑一声,道:“你们的宣慰使违抗朝廷旨意,本官是秉公执法!”
“请问马指挥使,宣慰使奢夫人违背了哪道旨意?”
马袁冷冷说道:“朝廷发兵征安南,需征集粮草,因此,命每户人家加税三成,以充军资。宣慰使违抗圣旨,乃是重罪,本官留她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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