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地说,那是一趟同生共死的旅程。
李东阳出任天津府尹,就是张鹤龄推荐的,并且当时的最大竞争对手何忠也是张鹤龄除掉的,虽然李东阳自认并没有做过什么徇私枉法的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张鹤龄是帮过忙的。
杨廷和和张鹤龄交际比较少,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奉天门外,公然支持张鹤龄辅政,现如今大家回过头来再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至于在宁王谋反前夕,杨廷和私下里和建昌伯张延龄接触的事,自然是不会公之于众的。
焦芳就更不用说了,他这条命能不能留,完全就是张鹤龄一句话的事,所以,焦芳这才夙夜难寐,暗中观察张鹤龄的一举一动,试图去琢磨对方的心思,然后投其所好,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却发现,任何形式的逢迎都会被对方无视,反而是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去做一颗听话的棋子,人家会正眼看自己一眼。
这段时间以来,焦芳的钻研也算是略有心得,今日被人问到,干脆便将肚子里憋了很久的话往外倒一倒。
“靖王此人,做事雷厉风行,而且极为大胆,这世上的事,没有他不敢做的,也没有他做不到的,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嚣张跋扈了些,但是这些年来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如今回过头来想一想,殿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充足的理由,只是限于当时的环境,采取的方法有些极端而已。”
李东阳是个直性子,听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不耐烦地说道:“焦大人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好,不要绕弯子。”
焦芳笑了笑,说道:“也就是说,靖王做事,绝对是经过缜密的思考,我们现在看不明白,是因为跟不上殿下的思路。”
“如此说来,焦大人能跟上靖王殿下的思路?”
“也跟不上,”焦芳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以试着想一想,首先,靖王和女真部之间没有私怨,那肯定就是为公,但是,自成化三年之后,女真部,特别是建州女真,一直也就是小打小闹,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为何靖王如此重视,甚至都没有和内阁商议,就派了朵颜三卫前去攻伐,一定是出了大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刘健问道:“什么大事?”
焦芳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刘健这个气啊,不知道你扯什么淡?
还装的有模有样的,挺像那么回事,结果来了一句不知道。
焦芳却面不改色,说道:“诸位大人莫急,等奏报来了就清楚了。”
众人无语啊,谁不知道奏报来了就清楚了,还用得着你说?
这时候,李东阳似乎想到一些事情,问道:“靖王手底下的人,还有谁在京城?”
谢迁说道:“戚景通跟在靖王身边,王守仁远在夷洲,至于靖王的学生,李大人应该更清楚些,一个发放到千里之外的贵州龙场驿,一个下西洋去了,更是万里之遥……”
“等一下,”李东阳说道,“还有一个,军备司,杨怀瑾!”
“来人!”刘健吩咐道,“传军备司杨怀瑾前来文渊阁议事,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