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流鬼国地广人稀,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这里跟无主之地并无区别,即便我们不来,早晚有一天,扶桑人、佛朗机人、尼德兰人或者海上其他船队终将会登上这片大陆,那些人的手段可比我们要血腥的多了。”
纳兰永振继续坚持,道:“恩师曾特别交代,我们出海在外,遇事需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但是,无论何时何地,心中仁义二字不能丢,否则,便是忘本。”
“王守仁也是,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张延龄不满地撇撇嘴,道,“他又没出过海,哪里知道海外的凶险。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流鬼国还不是我们的敌人。”
“好吧,你愿意坚持,就坚持吧,但是要记住一点,如果生命受到威胁,必须立即放下你所谓的仁义,到那时候,只有武力可以解决问题,知道了吗?”
纳兰永振点点头,道:“如果遇到穷凶极恶之徒,学生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
张延龄这才放下心来,道:“如此便好,还以为你也是不开窍的书呆子呢,哎,对了,你这个姓氏很奇怪啊,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姓纳兰的人。”
纳兰永振说道:“纳兰是金代女真白号之姓中皆封广平郡的支姓之一,全称为叶赫那拉氏,族人分支后,一支部落自称纳兰部,便是纳兰氏的由来。”
“什么?”张延龄张大嘴巴,说道,“你是女真人?”
“不错,学生先祖就是海西女真的叶赫部,因此,学生自幼便对历史和地理类的书记感兴趣,在研读东北部女真族人起源的时候,曾看到过有关流鬼国的记载。”
“纳兰永振,纳兰永振,”张鹤龄念叨两句,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道,“难不成你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要重振女真族的荣光,恢复大金国?”
纳兰永振吓得一个机灵,直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建昌伯明察,学生的名字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延龄将信将疑,问道:“真的?”
纳兰永振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张延龄直咋舌,小声问道:“老戚,你知道他不是汉人吗?”
戚景通小声回道:“知道。”
张延龄看了看戚景通,又问道:“靠得住吗?”
戚景通点点头,道:“此人是王知府推荐的,在下相信王知府。”
王守仁与戚景通是张鹤龄麾下左膀右臂,合作的时间久,又是一起扛过枪的老战友,彼此都非常信任。
“那好吧,”张延龄对纳兰永振说道,“今晚休整一番,明日你带人出发,先去探路,其余人留在此处,搭建房舍,修建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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