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很多,有的我都记不清楚了。”惟功也是看向大家,脸上的神情仍然是十分平静,甚至是平静的有些漠然,但他的语气也是开始激昂起来:“入我营者,便属袍泽,今日坐视袍泽蒙难,与在战场上弃战友独自逃生,又有什么区别!我等就算是独善其身,过得今夜,这一生也就是虚度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今晚!”
“大人说的是!”
“俺就知道大人一定是这样的说法!”
“果然是大人!”
在惟功的话语之下,总算是把火药桶给彻底点燃了,刚刚还有一点害怕的人,此时也是举起手来,纷纷道:“大人下令吧,俺们去把朱尚峻这厮抢回来。”
“人,是一定要救的,但要分几步来。”
惟功笑笑,吩咐下去:“陶希忠,你先带二十人,和被殴打的两人去中城兵马司,同时找中城的巡城御史,双管齐下,不要说什么抵债被抓的话,就说先打人后抢人,朱尚峻有性命之忧,叫他们带你们去要人。”
“是,大人!”
陶希忠响亮的答应一声,带着本局的二十个弟兄,并两个被殴打的舍人一起,急匆匆出营而去。
“用诚,你去元辅的府邸,拿我的名刺,将此事禀报给阁老。”
“是,大人。”
张用诚匆忙离开,惟功又道:“我估计朱家的人此时一定在抚宁侯府之外,但朱岗一定不见他们,带他们到顺天府,不管多晚,击鼓告状。”
京城的治安其实是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马司共同治理,兵马司才是六品武职,在京城勋贵眼里连屁也不算,但巡城御史是文职官,又是清流,一般是选用傲气十足的青年文官担任,这些人是谁的帐也不买的,惟功已经安排了人去找巡城御史,朱家的人就不必浪费了,虽然大兴和宛平不理治安,只管民政,但顺天府的地位超然,隐隐就是唐时的京兆尹,这等案子,惊动的层面越高越好。
在他的安排之下,众人纷纷离开办事,更多的人则是十分紧张的看着惟功,企盼能有差事落在自己的头上。
“周晋材!”
“属下在!”
“挑二百人,要最能打的,发军棍,不准带任何兵器,在操场上坐着待命!”
“是,现在就挑!”
惟功刚刚的布置,当然是以最小代价解决此事,听他说去找巡城御史时,连郭守约都在微微点头,对这位大人的稳重和缜密的思绪还是很佩服的。
但听到最后的命令,所有的千总官都是面面相觑,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来说去,到最后还是准备要打啊……
“咱们把所有的事都做了,就是动手也有理,大家不必紧张。”
惟功仿佛知道这些千总武官们的心思,回头,对他们挤了挤眼,微微一笑。
马宏骏慨然道:“大人放心吧,咱们也不是孬货,在这里带兵也就是这营里头的人,不能真的坐视叫人家把咱们的人给害了……一会咱也去,就算被一捋到底也认了。”
“我也去。”刘嘉臣向来话不多,很稳重,这一次却也是捋着袖子准备上了。
“不必了。”惟功笑着拒绝他们:“咱们一群半大孩子,打一架也没什么,朱岗还会被人笑话和一群半桩大的小子较真,要是你们也去了,朱岗怕是有话说呢。”
这么一说也是十分在理,一群成年武官就默默退了回去。
在校场上,周晋材也是开始挑人,这会子真是群情汹涌,几乎每个人都是吼的声嘶力竭,期望周晋材能把自己给挑上。
少年人的热血就是这样,几百年后都是没有变化,学校和学校之间打群架了,一声吆喝,认得不认得的都是涌出来了,为了所谓学校的荣誉什么的,就能引发一场几百人的群架。这会子这校场上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准军人,每天练的就是打人杀人的勾当,原本就是比后世的学生要热血一百倍,军队是拿超出体能的训练来消耗他们过人的精力,就算这样,斗殴事件也偶有发生,现在这种时候,在大义面前,又有架可打,几乎每个人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这种事要是没有被挑上,简直就是终生的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