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似乎没有了温度,却似乎凝结成了实体,沉重地压迫着身体,体力在一点点地消散,无复初始之勇。? ? 随着身边渐趋厚重的压力,剪爱终于感到了急躁。
原来我还在想着杀掉烈火来续写辉煌么?他默默想通了这份焦躁感,暗自苦笑一声,毕竟不是当年的意气风的时代了。
摒除了这焦躁的杂念,他遥望那四杆撑天战旗,只差少许便可杀进去了。这少许的距离竟然比通天之路还难行走,每上前一寸,就多一份压力,每上前一步,都要拼了全身的力量。杀人还是被杀,都是一寸一步之遥,只看谁的运气好些,谁的实力强些。
“老大保重!”有人嘶吼了一声,随即便淹没在喊杀之声中。
老四也走了……剪爱觉得身体越沉重,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这感受说不出的愤懑。然后他觉得前方压力似乎减轻了,是幻觉么?剪爱判断不出来,精神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没办法冷静地判断形势,只得随了多年的战斗经验顺势杀过去。也许只是眨眼间的事,又有两声“保重”的声音熄灭了,但他再也无法顾及,思想似乎都变得麻木起来,然后又感觉到前方的压力轻了许多,他又鼓起余力朝前继续杀过去。
耳畔处杀声震天,潮水般无穷无尽,剪爱像是再听不到,眼中只是狠狠盯着前方的四杆大旗,那旗仍旧夸张地飞舞着,像是精力无限的巨人跳着远古的舞蹈,又像是勾魂的地狱使者,吸引着凡俗的人们踏进它的领域中去。
压力突然消失,身体也似乎瞬间虚弱了下去,剪爱强打着精神迅环顾,前方已经没有敌人了,空旷了一大片地方,那黑蛮的核心中军帐已然在望,离他只有百多米的距离。那中军帐前,有个人悠然望着他,隔着如此距离,剪爱仍感觉到那人眼中的笑,似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剪爱回头看看,现只有两骑跟在他的身后,左旗唐泰斯!右旗豳豳!他暗暗苦笑,如今也只得这两个老部下在自己身边。他们都已重伤在身,手中的金黄大旗似被血浸过,大大小小都是窟窿,像被人撕成了布条,然而它们仍旧在风中飘扬着,犹如他们不倒的信念。
可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跨下战马突然往下沉去,三人立刻反应过来,提气纵身,离开马鞍,往后倒翻出去。轰隆声响中,尘土弥漫,战马掉进陷马坑去,出无助的嘶鸣声。三人站在坑边苦笑,坐骑是上不来了,深有丈许的坑是什么马都跃不出来的。
豳豳低笑出声,“老大,这次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唐泰斯也委屈地笑了,“居然中了这么低级的埋伏啊。”
剪爱做了个深呼吸,立刻就后悔了,空气里是冰冷的血腥气息,进到肺里泛起一阵阵恶心,忍不住便咳嗽了起来。“这里的环保真差!”戏谑了一句之后,笑着对这两个老部下说:“看到没,最简单的陷阱,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的名声就毁了。”
“搞不好,那边还有弓箭手呢。”
“男人就是废话多,上不上给句话啊。”
“还有力气么?”
“早没了,勉强还能站着。”
“男人真是没用的,比耐力就是没女人好啊。”
“好啦,我也没了力气,上吧,看看明星的德行,死就死了。”
三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得身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疼,可他们好似全不在意,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也没有包扎的意思,就那么由得这些血流过盔甲,滴在雪地之上。
包围圈很大,一层层一圈圈,以这个中军核心为圆心,辐射到四面八方,怕是整个黑蛮大军都围拢了过来,而这些人现在都是莫名其妙,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会笑得如此得意,眼前的形势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死局。
剪爱自然有他笑的理由,他的计划中,第一步已经完成,即是调动整个黑蛮军阵,制造混乱,如今这个目的果然是达到了,当然他也心疼死去的兄弟,只是转念想到自己区区十四人竟然做出这么大的场面来,那些兄弟也该是瞑目了。
各族的酋在烈火身后集结,牵了马护住烈火,一个个面无表情,有的一脸灰色,想是惊破了胆。十四人,在四十万大军中纵横来去,到头来还被他们闯入这中军核心所在,想想也是让人泄气的。
大乔靠近烈火,低声禀报,“殿下,左军指挥血饮族毁天阵亡了,还有七家领也阵亡了,详细资料待统计后再行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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