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
“有何不便呢?只因我是个女子么?参禅悟道者不是老说什么‘色即是空’的么?你这种客气话到底是唐突了吧?我说的对么,和尚?”
依露笑了起来,在她的思维中,以为制香师都是在家之人,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出家人也搞这东西的。她立时便有了兴趣,一颗心突突加跳着,那是她看到新奇东西自然的反应,她已很久没觉得兴奋了,只盼着对面那人别像其他的出家人那样死板就好。
男子顿了顿,伸手在光头上抓了抓,听了依露这调皮的话,颇为窘迫。自他出山以来,凭了自己独特的制香技艺,人人都称一声“大师”,至不济也喊一声“师傅”,却还没人敢直面叫他“和尚”的,而且说话这人还是个姑娘家。但乍听之下,倒产生了一丝快意,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有心掀了帘子出去瞧瞧,忍了忍,还是作罢,毕竟自己是个出家人,不好和人家姑娘面对面说话,传了出去怕是要毁了名声。
他无奈之下岔开了话题,问道:“品香人有何事见教呢?”
这次轮到依露有些窘迫了,就算她期盼着这和尚不死板,但也没料到这和尚居然还口齿伶俐地反击回来,更加来了兴趣。
“和尚不在庙里颂经参悟,为何来这红尘打滚?”依露大喝一声。
“不入世如何出世?不体人情如何脱人情?”和尚也是一声大喝。
“红尘多事,万年如一,有何可察?”
“微尘粉末,无一相同,何处不可察?”
“出家人当绝**,为何迷恋声色制香?”
“**天生,为何要禁?香如世人,体察深入便可破迷。”
“那么和尚可以婚配女子?”
“半道出家也可破迷。”
“破迷是什么?”
“便是自在如意。”
“和尚可得如意?”
“正在修行。”
“即是仍未破迷?”
“差之甚远。”
“如此可还俗?”
“出家在家,原无分别。”
“和尚狡辩,讨打。”
“哈哈,打便打,无须多言。”
说话之间辰光流走,云卷了过去,露出月儿半张俏脸,洒了淡淡光辉在小院里,几排木架投了遮掩,将依露的身影半笼在阴影中,如同神秘幽灵一般。屋子里的和尚也不出来,只是隔了帘子跟她对答,这就形成了一幅很诡异的情景来。
两个人言辞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就一问一答,声音又是特别大,竟然惊动了左邻右舍。人们三三两两地来到大门外边,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真是怪事,怎么大师屋里会有女人的声音?”
“花和尚?”
“原来大师也是同道中人啊,吾道不孤哈。”
“别开玩笑,大师一代高人,必是有妖精前来勾引他。”
“有道理,我正在看一本叫‘聊斋’的书,里面都是写狐狸精勾引男人的。”
“难说,也许大师动凡心了。我正在看一本叫‘金瓶梅’的书,里面是写男人勾引女人的。嗯,一定是这样了。”
“现在的读书人都研究这个了?”
人们的声音也很大,声浪似乎起了作用,虚掩的大门“忽”地一下无风自开,露出里面一个窈窕娉婷的背影。
“哇~~~”
突然间看到这背影,很多人都生出惊艳的感觉,那透体而出的绝代风华让他们震动了。当然这个世界也有一些定力好的人,他们对众生色相有着很强的抵抗力,这得益于他们的见多识广,使得这种人在任何场合都有极高的见解。
此处就正好有一个,他用一种看破世情的语调冷静地说:“小家子气,没见过大场面。有什么好看的?背后看迷倒千军万马,正面看就吓退百万雄师。”
这话还没说完,那背影转了身来,背了手,踏前两步走出阴影。一张艳光四射的脸露了出来,那对如秋水似的眼睛微微眯着,舌尖轻轻滑过红如玫瑰的双唇,正是一种性感神秘的气度。果然应了刚才那人的话,一众看热闹的人立时鸡飞狗跳,慌乱逃窜。
“要了命的,是依露啊。”
“连她的坏话你都敢说,服就一个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