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正想问问他卓家的事,听筒里传来护士的声音。
“喻先生,沈先生的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您补交一下费用即可。”
喻晋文应了一声,“好,我一会儿就去。”
南颂心中一格,待喻晋文又出声,她问道:“你在医院?”
她刚刚听到一声“沈先生”,“是沈流书他……”
“心肌梗塞,加胃癌。”
喻晋文声音通过气流有些失真,听不出太多情绪,“医生说,癌细胞扩散的很快,没剩多少日子了。”
南颂蓦地想起上次看到沈流书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太好,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幸灾乐祸不像话,同情安慰又太假。
说实在话,她对沈流书没什么好感,对他如今的状况也勾不起半点怜悯之情,她只是……有点心疼喻晋文。
摊上这么一个爹,真是可怜。
“小颂。”
喻晋文忽然唤她。
南颂,“嗯?”
喻晋文:“求安慰。”
“……”
这可真有点难为南颂,她自来不是个很会安慰人的。
想了想,她道:“别难过,司马迁不是说过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呃。”
突然觉得这句话放在沈流书身上只能是“轻于鸿毛”,南颂顿时说不下去了。
她忙又换了个说辞,“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就看开点吧。失去一个渣爹,你还有一个后爹,老丁会很疼很疼你的。”
呃,好像这句话也没有给人带来多少安慰。
南颂正被自己尬的有点发愣,喻晋文浅浅的笑声却传了过来,“小颂,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
“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舒服了。”
其实对喻晋文来说,南颂跟他说什么并不重要,她愿意跟他说话才最重要。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爱听。
收了电话,喻晋文去交了住院费,返回病房,护士道:“喻先生,您父亲醒了。”
喻晋文进了病房,沈流书睁开眼睛看着他,年轻时一双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目,被世俗和岁月染上了几分浑浊。
“帮你办理了住院。”
喻晋文将一沓单子放在床头柜上,用花瓶压住,“我让护士帮忙通知你的家属了,他们很快就到。”
他们,指的自然是卓月一家。
沈流书声音虚弱,“麻烦你了。其实不用住院,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病治下去也是浪费钱。”
喻晋文不置可否,“这事你可以跟你的家人商量,我无权干涉。”
他转身就要走,沈流书在后面唤了他一声,“阿晋……”
喻晋文脚步略停,“还有什么事吗?”
沈流书看着他,近乎乞求道:“能不能,让你妈妈来看看我?我想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不必了吧。”
喻晋文淡漠道:“你们已经不是夫妻,她没有照顾你的义务。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各自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