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因都推到了豫州刺史袁真头上,这不?让天子问罪,将袁真贬谪,就像对令尊渊源公那样,却把袁真麾下的军权尽收己手。此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可着实狠辣。”
既然都说开了,王伯豫也不再犹豫,一杯烈酒饮尽,随手一抛。执住殷涓两手:“泓若,我们这些京师近臣处处受制,施展不开,这次来你这里,正是要借殷家之力掣肘那桓温。不知泓若可允否?”
“如何掣肘?”殷涓目光清澈,却未置可否。
“泓若是殷氏一脉,只是先渊源公为桓温陷害,先帝又被蒙蔽,故有贬谪之失。如今我等联名保奏,泓若重归朝堂,乃以令尊先渊源公的秉持之道与那桓****峙,迟滞其废立篡逆之举,我等俟机集结力量,于后图之。”
殷涓淡淡一笑:“把在下推于明面之上。吸引那桓元子的注意,诸公黄雀在后,便有腾挪余地,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伯豫因药石的作用,此际已是满面红光,拍了拍殷涓两手,语重心长:“只是此举却将泓若置于险地,只小心应对,我等尽以备,赶在那桓温对泓若下毒手之前动。毕其功于一役。”
殷涓轻轻抽回了两手,笑意轻洒:“事关庙堂社稷,在下岂惜一身哉?诸公有命,在下自然奉遵。然而行事之前。却还需一计,方可奏效。”
“何计?”王衮和庾家兄弟异口同声,不过对于殷涓的表态已是喜形于色。
“桓元子权势凌人,全在北伐中原之举,克还故都,屡挫胡虏。大得民心,这就给了他野心的资本。贸贸然将在下推至阵前,强弱悬殊过甚,倒有了打草惊蛇之嫌。”
“泓若的意思是……”王伯豫似有所感,面露沉吟之色。
“他是从南征北战之上积的势,我们便让他在这上面栽跟头。”殷涓的微笑显得老谋深算:“不是说此次北伐声名远震,只因袁真将军粮草不继方才功败垂成的吗?那我们就把真相公布于众,让天下人知晓,他桓元子的北伐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能怎么说?那打下洛阳之事不也传的沸沸扬扬?朝里的晚辈子弟还去拜谒故都了来,连天子都赞叹不已,只这一节,便是他克敌制胜的证据,这却难以质疑。”王衮先表示了为难。
“攻克洛阳不假,但内中却是颇堪玩味。小犬也去洛阳参谒了来,一路所见所闻,现实情并非如此。”
说到贵胄子弟的洛阳一行,王衮的三子王纮也曾和那殷家的长公子殷虞同行,结果回来后下体被创,几乎绝了人事,待听说是大司马纵容手下行凶所致,更是怒火填膺,早就憋着一股劲要和大司马动个真章,但他也知道自己虽贵为三公,实力却远逊大司马,在有绝对把握之前,只能暗怀隐忍。现在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顿时眉头一跳,脑袋抖的幅度也更大了:“实情如何?”
“氐秦与东胡两相交战,东胡重兵尽皆北上,洛阳城空而无备,才给那桓元子占了个现成便宜。诸公请想,举国劳民伤力,穷竭财帑,只不过得了个空城,这算是哪门子胜仗?饶是如此,东胡分出的一支偏师还是断了桓元子大军的粮道,打得他一筹莫展。如此用兵,只怕黄口小儿亦不过如此。他倒好,自己坐拥重兵,谎报军情,名为受阻而返,实是存了心回来谋朝篡位了。这般历历而数,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若为天下人知晓,他桓元子便是身败名裂,纵然他恃强犯逆,又能成什么气候?”
王伯豫缓缓点头:“毁其名,泄其势,天道无庇,民心不聚,可知必败。这倒也使得……只是,如何让天子、让天下人相信我等所说?”
“事实昭然于世,何需我等强说?既然他桓元子是从东胡人手里夺的洛阳,为什么现在洛阳却在氐秦人手里?既然他桓元子屡胜东胡,又为何东胡军势强横依旧?如此印证,他那所谓北伐大计的功业不攻自破矣。”
“此事当真?”王伯豫和朝里的其他重臣一样,只看得战报,却不明实情,当真洛阳是在氐秦人手里的话,那就说明桓大司马的战报有极大漏洞,从来只说是与东胡燕国恶战连场,几曾有过氐秦什么事来?推此及彼,一谬百谬,欺讹天下,沽名钓誉的罪状可就能坐实了。
“伯豫公放宽心,在鄙庄悠闲些时日,自有氐秦****报与洛阳城信物呈上,到那时由天子御览,再与那桓元子当面对质,定叫他理屈词穷!而后,在下的入朝相峙便占了先机,诸公所谋,亦大有成算也。”
王伯豫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举手投足间更带着酒兴与药性混合的浪厉,当然,心中的如释重负之情更有推澜助波之效:“若果能如此,泓若便是中兴第一功臣!”
到了散药性的时候了,殷涓神态轻松的做了个手势,霎时间,一旁侍立的艳丽侍女们褪下衣裙,仿似这白雪皑皑中最为明媚的亮色。
朝中的权贵们丑态毕露,五石散的好处除了排疾解毒,延年益寿之外,最显著的功效就是畅享房中之乐,他们之所以只着了一件单衫,也正是为了这最后的放纵,更何况压抑的心事为之一轻,竟令多已年过半百的他们迸出少年人的龙精虎猛之风来。
……
殷涓悄无人觉的离开,轻轻的推开里进一座并不起眼的舍间房门,室中燃着馥郁清芬的熏香,一袭黄衫的殷虞仿佛早就知晓般对着殷涓躬身一礼,恭恭敬敬的道:“父亲。”
殷涓挥挥手:“我儿都听见了?上告澜沧王陛下,庙堂之争,迫在眉睫,最多三月,必生大乱,待为父重回王庭之际,便是陛下就中取事之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