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千里生跟着伙计向里间走去,眼神却在打量周遭。
这里生意不错,才不过戌时刚过的时分,整个大厅都坐满了人,男人们或袒胸撸袖,豪饮狂呼;或左拥右抱,喃喃私语,而那些衣衫甚窄,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则都紧挨着男人,带着媚惑的笑意,曲意逢迎,内中有几个毫不避讳的直迎上千里生英俊的脸庞。
“有意思,凡人还真会给自己找乐子。”这是千里生第一次到这样的所在,倒是颇有些新鲜感。
嗷月士的眼睛都快看直了,卷松客却完全无感,再次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
带路的伙计引着三人入了西南角上的雅间,毛绒绒的大手放肆的在路过的一个姑娘身上一拍,口中笑道:“告诉颖姐,过来招呼客人啦。“
那姑娘故意嘤咛娇呼,半真半假的在那伙计的黑手上轻打一下,嘻嘻笑道:“作死啦。”又扭扭捏捏的去了。
嗷月士大感兴趣,色眯眯的笑出了声,千里生轻轻一咳,嗷月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一缩头,规规矩矩的道:“主家,您先请。”
那伙计嘿嘿笑着环视三人一眼:“只管放心咧,姑娘马上就到咧,稍坐片刻。”
在那伙计转身出去后,千里生又看了看四下,这里倒极为雅致,离热闹的大厅也甚远,几乎已经听不到大厅的喧嚷声。
“灵风,你到里厢再去探看一番,如果现那个炼气士,立刻以传音之法通报!”
一股绿风不为人察的飞闪而去。
既然这里的人救下了那个炼气士,那么不管他们从炼气士那里得到什么消息,还是以灭口的方式最为妥当。还有那个清河王,这几天倒也老实,等过几天,人君心情大好之时,我自有办法让他降旨把清河王满门皆斩。现在看来,一切事情都很顺利。千里生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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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风暗啐了一声,原来所谓男人们寻快活的地方,就是这么个所在?凡夫们作乐的场所,真蠢。
她先潜入的,就是雅间后面的那丛精舍雅阁,这里很安静,地方也不小,藏下一个人也很方便。
精舍门窗紧闭,没什么缝隙,灵风便在窗格下现形,隐身在侧,捅破了窗纸向内窥视。
一间、两间……灵风将这片区域的所有精舍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现,正打算化风离开时,就听到楼上里进隐隐传出人声来。
人声刚止,灵风化身的绿烟就倏忽而至。很奇怪,又是一片寂静,似乎刚才出声音的人已经远去。
房门是虚掩着的,灵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推门而入,门框出轻微的吱吱声。
屋内灯火还亮着,却没有看到屋内之人,但是有股熟悉的味道令灵风心中一警。
这是什么味道?灵风觉得似乎最近不久才闻过这种味道,就在她反复思量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一个人从屋中的里间转了出来,就是看到这个人,使她的答案豁然而出。
先吸引她注意的,是这个人背后的物事,一把已经有了沁蚀朽色的剑鞘,剑鞘上青锋二字赫然在目。就是剑鞘上传出的气味,今天下午自己才刚刚闻到过。等到灵风再注意到这个人全身时,就更吃了一惊。
褐衫、短襟,这个服饰灵风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褐衫人,斩魔之士?他们也来到这里了?有这把剑鞘的,难道就是……
灵风看到那褐衫人的脸庞时,才现,他并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但是他也是自己认识的面孔。
自己第一次和褐衫人交手的那个夜晚,对,也就是那个晚上,一个短髯的大汉和自己斗的轩轾不分,而另一个黝黑面皮的则虎视眈眈的坐在篝火之旁。
就是他。现在出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这个黝黑面皮的年轻斩魔士。
薛漾的眼光在推开的房门上一扫,然后毫不在意的收紧衣襟,吹灭灯火,闪身出门,同时将房门带上。
脚步声渐远,灵风这才从房中现出身形。虽然没有现那逃脱的白衣炼气士,但却现了斩魔士出现在长安,这可不是好消息,而且也不知道与他同行者究竟会有几人,一定要将这个消息禀告千里先生。
原本灵风是想用传音之法的,可是有斩魔士在这里,她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她决定还是飞身出去,到千里先生身边亲自禀告,绿烟一晃,立刻就要从窗格缝隙中飞将出去。
绿烟与窗格相触,气流忽然一紧,整个房间现出一层青光,罡气迸裂,灵风被震噬的身形募然而现。
薛漾的脚步还在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他已经感应到了身后房间内传出的罡气涌动,嘴角不由轻轻一笑。
这是最里间的内室,吹不到过堂风,房门不会无缘无故的无风自开,这只能说明,房间内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潜入了。
薛漾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暗暗用乾家密咒在屋内布下了天罗地网,或许伤不到玄异之灵,但足够将对方困住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去做,无暇顾及这里,等解决完那里的事后再回来不迟。
薛漾已经走下楼道,几个人影围了上来,各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苍啷”,薛漾从背后抽出锈剑,直往西南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