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心情全被她那令人烦躁的唠叨声给弄没了。特伦纳尔耐着性子,胡乱的塞了几口土豆,碗中的那块腌肉还没到他的嘴里就被几个孩子抢走吃进肚子里了。
暗骂一声,摸着空落落的肚子,特伦纳尔郁闷的吃完沾着肉汤的面包,开口朝孩子们说道:“欧文,明天你跟我去矿场,我让老约翰给你安排个活计!”
“我不!天那么冷,我才不要去那里。”在旁边和弟弟玩耍的欧文大声的叫嚷道,他才不想去干什么矿工的伙计,又累又辛苦。
特伦纳尔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五个孩子一个月的伙食都要五十多卢布币,这还是一个星期只吃一次肉的情况下,自己已经连续四天没吃上一块肉了,再这样下去,估计下个星期他就连矿洞的采石车都推不动了。
“这事没得商量,晚上早点睡,明早我会叫你起床。”说完特伦纳尔站起身子走向心爱的木板床上,倒下身子躺了上去。
特伦纳尔领着自己的大儿子欧文穿过碎石路面来到一件狭窄的木头房子里。欧文不情愿的低着头,他的左边脸颊高高的肿起来,上面还留着五个指印。
“约翰,这是我的大儿子欧文,已经十三岁了。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计能让他做做?”讨好的弓着身子,特伦纳尔红着脸皮朝木桌子后面的白头发老人问道。
老人用手扶住镜框把眼镜往上推了推,镜片后面一双精明的眼睛透过透明的镜片看向面前的十三岁少年。少年有着这个年级该有的倔强,脸颊上布满雀斑,鼻尖被外面的冰雪冻的通红。
“欧文?不错,长得挺壮实。先跟着你下矿推车吧,工钱按一半算怎么样?”
特伦纳尔听到老者的决定,黝黑的面庞上闪着兴奋的红光,他就知道老约翰不会亏待他。整个矿场工资最高的就是进矿洞运矿石,虽然累,但是能挣钱不是?
强按着欧文的后背,特伦纳尔连连向老者鞠躬道谢,显然他非常满意这份安排。
“好了,登记完了就赶紧去工作吧。”说完老约翰丢给欧文一块黑色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1346的数字。“收好了,以后凭着它一个月来领一份工钱。”
特伦纳尔赶紧收好桌上的金属牌子,领着欧文朝矿场走去……
一个月后,波比铁矿冶炼公司。
“出什么事了?”老约翰佝偻着身子,跟着前面的矿工往矿洞走去。
“矿洞塌了,今年的雪太厚了,打桩的柱子经不住被压垮了!”旁边一个矿工焦急的喊道。
老约翰心里一沉,这可太糟糕了。这矿洞一塌,先不说今年的这冬天的天气还能不能再重新开洞采矿,要是出了几条人命,赔偿金就要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沉的催促道:“赶紧看看谁还留在矿洞里冒出来?”
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尼龙工装裤的中年男人走进老约翰的办公室,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名单,沉声说道:“我点了一下人数,因为是午饭时间,大部分的工人都在食堂那边,只有特伦纳尔他们两父子和一个新来的叫罗森的年轻人在矿洞里面。”
老约翰听完沉默的点点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粗略的计算了下赔偿的数额,他拿起桌上的炭黑钢笔向公司的管理部门写了一封详细的报告书,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挖掘工作了。
……
艰难的睁开双眼,特伦纳尔知道自己多半是遇到矿难了。他的父亲当时就是这样死去的,对他来说这并不陌生。他刚想开口,喉咙里像是被烟熏过干涩的阵阵发疼。
“欧文,欧文你在哪?”
许久没有等到自己儿子的回应,特伦纳尔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多半是没有躲过这场劫难,死了……
慢慢转动一下手脚,特伦纳尔幸运的发现自己除了脚背被砸下的矿石砸坏了,其他的地方只是轻微的擦伤。摸索着从自己的衣服内袋里找出火柴和一支小小的蜡烛,他点燃蜡烛上面的棉线,一瞬间漆黑的矿洞里充满了微弱的烛光。
借着光亮,特伦纳尔勉强看清矿洞里面的情形。欧文半屈卷着身子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的后脑上被矿石砸开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粘着头皮慢慢渗出。
在他前面两米的地方,新来的矿工罗森半个身子被压在坍塌的木柱子下面,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特伦纳尔心情沉重,欧文虽然平时淘气捣蛋,但终究还是他的亲儿子,现在没有没有半点生机的摊在他的旁边,特伦纳尔难过的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