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并没有往深处去想,也不觉得皇帝选择石秋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要不选一个无能之人去辽东,林凡都觉得无所谓。
他不在意的说道:“也许就是陛下喜欢他呢,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林汝贤久在京师,对皇帝的了解要比林凡多得多,所以他可不像林凡这样把皇帝这次的异常不当回事,而是觉得陛下会有这样的决定,一定有着自己的盘算在。
马车里,林汝贤苦思冥想,终于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这种可能,让他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后背的衣衫也被冷汗打湿。
见父亲脸色不太对,林凡担忧的问道:“父亲,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林汝贤嘴唇蠕动,半晌之后才苦涩道:“陛下有可能是要北伐了!”
“什么?”此话一出,林凡差点吓得跳起来,大声惊呼道。
“老爷、少爷,你们怎么了?要紧吗?用不用停下马车?”林凡的喊叫声惊动了外面的车夫,车夫还以为是路面太颠簸撤动了林凡的伤口,于是担心的向两人询问道。
“没事,你继续走就行了,不用管我们!”林凡连忙调整情绪,故作无事的向车夫说道。
“好吧,少爷,那您和老爷注意一下,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车夫不敢违逆,只能照着林凡说的做,接着赶车往前走。
得到车夫的答复,林凡心下稍安,然而父亲的话犹如一块石头堵在了
他的心上,让他全身都在发麻。
他压低嗓音,用车内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向林汝贤问道:“父亲,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当真?这么大的事,您可千万不能跟我开玩笑。您知道我胆小,身上还有伤呢,可经不起您三吓两吓!”
林汝贤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只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一通百通,只要想通了其中一个关节,其他的也就不难想象了。
越想便越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皇帝正准备做的事,林汝贤面色凝重道:“你不在京城,很多事你不知道,对陛下也不够了解,所以没有发现这件事情里面的问题。”
“陛下是英主,年轻之时便继承大统,做事有时虽冲动,但却很少会无的放矢,都会有着自己的目的在。”
“陛下继位之初,主少国疑,然而陛下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收拾掉了当时权倾朝野的大太监,除掉了把持朝政的阉党,一改前几位先帝将事情全交给司礼监的放权之风,将朝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陛下素有中兴之志,登基以来勤于政事,群臣也多有称颂,称陛下为千古明君,陛下也以圣君自居。然而这次满真围困京城,是开国以来未有之事,使得陛下和朝廷颜面尽失。”
“满真的这次入关,无疑是等于在有志中兴的陛下脸上狠狠给了一个巴掌。这样的奇耻大辱,以陛下的性子是很难忍受的。”
“陛下为了报仇,准备北伐之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才会选取天下督抚中最有进取之心的石秋鸣为辽东总督。”
听林汝贤这么一说,林凡的冷汗也下来了,他不敢置信的问道:“现在辽东的兵力,自保尚且不够,何况进攻。这样的局势下,陛下真会主动开战?那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我也不知道,只能希望是我想太多了吧!”林汝贤也不能确定他的猜测是否准确。
林凡沉声道:“父亲,如果有一天陛下真的决定要北伐的话,您一定要阻止他。”
“塞北苦寒之地,朝廷官军很难适应。在关外作战,先不说人员如合调配、粮草军需如何供应,就是想要找到满真军决战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种情形之下,官军作战难免会束手束脚,而常年在关外活动的满真骑军则如虎添翼,最少凭空增添数分战力!”
“如此一来,官军莫说取胜,就是能维持不败,已是万幸了!”
“满真军力强盛,就算官军准备充分,战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万一战事持久,官军被拖在关外不能回来,那可就危险了。”
“一旦到了冬天,关外大雪封山,官军所需的粮草缁重必然供应不上,后续的援军也无法赶到,再被满真军阻住退路。出关的官军到时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只怕有全军覆没之危!”
林汝贤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陛下向来独断专行,很少改变主意。尤其是陛下对朝臣的防备就像是防贼一样,哪里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
“陛下真要有这个心思,谁都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