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视为蛮夷,不愿在北莫王廷出仕做官。
这些读书人,要么举家南迁逃往大云腹地;要么就隐世不出,只一心研究学问,对于北莫王廷的征召充耳不闻。
在这种环境下,世铎对这个愿意在自己这个蛮夷王廷做官的云人里的读书人自然是百般器重。
短短数年之内,范士清就从一个小小的幕僚成为了北莫的王廷重臣之一,他在朝会之时甚至还位列许多满真亲贵之上。
别看那些满真功臣亲贵背地里一口一个南蛮子的叫着,真要是见了范士清这个南蛮子,就连世铎的那些桀骜不驯的儿子们,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范先生!”
这除了是因为其确实才华出众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给北莫疆域内的云人做个样子看。
范士清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举人,都能在我这里得到这般重用。你们那些饱读诗书的名士大儒既然自认为才学出众,那还不赶快过来投靠,北莫王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不得不说世铎的这一手极为高明,在官职和权力面前,骨气这东西能有几两重?
也许在有些人眼里,气节二字可坚如金石、重比山岳。可在另外一些人眼里,这两个字未必就比擦屁股纸来得值钱,只要价钱到位,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的骨气磨成粉再吃下去。
第一种人值得钦佩,可第二种人也从来都在。
有了范士清作为榜样,许多原本在大云混的不得意的文人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下纷纷投靠了北莫,且有不少人真的就在北莫身居高位。
现在的北莫王廷,乍一望去,还真有几分塞北小朝廷的气象。
这些云人中,还是以范士清地位最高。这次入关,也是由他在一旁伴驾。
世铎对于范士清这个用千金买来的马骨还是较为尊重的,他笑道:“范先生学识广博,既然先生都没有听说过此人,那此人要么就是一个无名之辈,要么就是大云朝廷里的后起之秀!”
他慨叹道:“大云不愧为天朝上国,果然是人杰地灵,才能之人层出不穷,胜过我大莫多矣!且大云兵多将广,又国力雄厚,长此以往,非我大莫之福!”
范士清也笑道:“大汗莫要做此慨叹,大云人才虽众,然大云当今皇帝气量狭小,又刚愎自用,并无识人之明,与大汗相差远矣!”
“而且云国如今天灾频发、叛乱四起,国势岌岌可危,早已是日落西山;我大莫则是蒸蒸日上、国运正隆。大汗在这里羡慕那大云朝廷,殊不知那位大云皇帝此时说不定也正在皇宫内苑里羡慕大汗呢!”
范士清这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世铎大笑着说道:“先生说的有理,是我太过小气了!”
一直以来,满真人打了太多的胜仗了,从上到下谁都没有对这一战太过看重。
辽东边军何其精锐,镇北骑兵号称铁骑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满真大军打的满地找牙!
眼前的这一万多人,虽说这三千步卒打的还算不错,但在满真大军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
在王帐里的这些满真将领们看来,若是在他处遇到这支云军,只怕只要大军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尽数击溃。
只是如今大部兵马都被牵制,不能尽情施展,免得被大云朝廷的军队所趁。毕竟城内还有着十几万守军,北边更有虎视眈眈的辽东边军和镇北铁骑在盯着,大军不能轻动。
要不然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人在这里放肆,早就出动大军把他们吃掉了。
在林凡的骑军出动以后,世铎看着那杆虽看不真切却又高高直立的大旗,难得的露出几分赞赏之色:“此人身为一军主帅,竟能亲自上阵厮杀,其勇武不逊于我满真勇士!”
他回神向帐内众将问道:“我大莫哪位勇士敢去迎战?”
世铎此话一出,帐中人人争先。
“大汗,我去!”
“你起开,大汗,让我去!”
“大汗,我去,我去!你们都别跟我抢!”
满真人山林里都是野惯了的主,这种骨子里的凶悍气息在王廷里也处处可见。
他们的王廷议事远没有大云朝廷那般规矩森严,往往就是大家扯着嗓子喊,就好像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似的。
在这座以武将为主的军帐里面,就更是这样了,他们为了争抢到这次机会,就差对其他人施以拳脚了。
世铎看着帐下人人请战的场面,很是满意。
在他看来,这是满真人天生就带来的勇武之气,也是满真的立足之本,只要这种血气勇武还在,满真一族就能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