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清泽的喊声,安宁心中一跳,不禁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有些吃力的在担架上转身,问道:“不知大人叫住卑职,还有何事?”
马清泽还在看那封信,他头也不抬的向安宁道:“信里面说的这些事,本官现在已经大致清楚了,可本官还有一事不明,因此想要问你!”
安宁只能说道:“大人请问,卑职定然知无不言!”
马清泽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从信中所写的情况来看,现在永阳县城的主事人是武关巡检使林凡是吧?”
果然还是应了自己心中所想,安宁硬着头皮回道:“是!”
“可据本官所知,永阳县令之职目前虽然空缺,没有人上任,但永阳县丞可是有人担任的。”
“按照本朝惯例,县令若是缺任,可由本县县丞暂代县令之职,打理衙署公务。即使县丞不在,也可由县衙主簿掌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轮到巡检司巡检使这种非衙署官员的武职来主事才对。此事内中有何缘由,你来与本官说清楚!”马清泽疑惑的看向了他,显然是想从安宁这里得到解释。
安宁有些无奈,这个马清泽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信中存在的问题,并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果然,能够在官场这个烂泥塘里摸爬滚打还没被淹死的,就没一个真正的蠢货。
可这些人又太过聪明,把一副心思全都用在了官场钻营里面,都已经聪明到了看不清时势、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地步了。
军情紧急如此,都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可他们这些当官之人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解决匪患,却还是官场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哪怕心中有些为林凡担心,可安宁还是不敢隐瞒,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遮掩下去。
只要他们事后派人稍加查探,就可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现在撒谎,只会害了自家少爷。
他只能如实回答:“贼寇犯境,永阳县丞田无缺不但不思守城,更是不顾百姓死活,欲要弃城而逃。巡检使林大人百般劝阻,可县丞大人不听,最后只能将其斩杀!”
“事后,主簿杨大人以及其余人等都请林大人主持大局,所以永阳城里现在确是由林大人主事!”
“放肆!”马清泽猛地一拍桌子,他力道之大,使得桌上的茶杯被震的飞离桌面,茶水四溅。
“这个林凡不过一小小的巡检使,他…他竟然敢擅杀上官,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他可知该当何罪?他心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实在是放肆至极!”
安宁知道马清泽不会听进去,但他还是想要替林凡解释一下:“参军大人,非是卑职要为林大人开脱,而是林大人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为了守城不得而不为之啊!”
“胡说八道!永阳县丞再怎么不堪,也自有律法惩处。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巡检使来处置,他如此这般肆意妄为,置朝廷王法于何
处?”
马清泽不愿意再搭理安宁,于是向负责抬担架的军士训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带下去,留在这里碍我的眼吗?”
在呵斥了安宁之后,马清泽怒气未消,胸中汹涌的火气让他不停的在帐内来回踱步,来缓解心中烦躁。
片刻之后,他才控制好情绪。总算是知道不能耽误军务,他拿起安宁带来的那封信,心思沉重的走向了中军大帐。
而在路上的安宁,这时更多的则是为自家少爷感到有些不值。
少爷杀了田无缺,无疑是得罪了一大批人。哪怕这些人明知少爷如此做是为了百姓,也明知田无缺罪该万死。可这件事落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少爷就要比那个田无缺还要可恶一万倍、该死一万倍。
安宁同样知道,这一切并非是因为少爷犯了王法,依照《大云律》,主将临阵脱逃,为了大局,紧急之下副将或其余人有权将其就地诛杀。因此这件事虽然不合常规,但只要查清楚,算不了什么大事。
马清泽之所以如此恼怒,主要还是因为少爷坏了官场规矩。在他们这种人看来,就算是满城百姓的性命加起来,也比不过他们所谓的规矩重要。
这不是说田无缺不可以死,在马清泽看来,如果事情真如安宁说的那样,那个永阳县丞罪大恶极,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足过。而是说田无缺不能这样死,更不应该死在林凡手里。
在他们这样的人看来,他们是官,命里注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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