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赢祥闻言,面色有些不自在,点点头,道:“是,赢宜极想在离京前,将亲事定下来……也难为他了,这些时候,他的日子不大好过。
宗室诸王对他极疏远冷落,冷眼等着他倒霉,再落井下石的人不知多少。
他在京时,还能时常跟皇上请安,不会出甚大事。
他却怕他离京后,京里再出变故,牵连到他。
所以,赢宜一心想将世子赢谷和贾环亲姊的亲事定下来。
与贾家成了姻亲,总能在京城里照看一些。
以贾环对家人的呵护,定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婆家……”
隆正帝呵呵一笑,对于荆王的心思,他心知肚明,而且也乐意见到。
他自己和宗室的关系就极不好,有许多帐还没清算。
可世人最重亲族,天家作为世人表率,在这方面也不能做的太差。
总要体现出“亲亲”的天家气氛。
隆正帝做不到和那些仇人亲亲,只能在宗室里选择适当的人亲亲。
除却忠怡亲王赢祥外,他看准了两个人,还算得他的心意。
一个就是宗人府宗正,孝康亲王。
另一个,便是荆王。
相比于乌烟瘴气的宗室皇亲而言,荆王一脉虽然出现了赢皓那样的混帐,但总的来说,不招权揽权,不干扰地方的作风,还颇合他的胃口的。
既然看中了眼,对荆王赢宜的一些算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况,赢宜曾主动向他请示过……
不过,隆正帝想说的却不是这个,他笑的有些深意的看着赢祥,道:“十三弟又托赢宜往贾家送礼了吧?”
赢祥闻言,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隆正帝哈哈笑道:“当真是动了淑女之思,十三弟,正好那混帐不在,朕替你去提亲如何?想来他家太夫人,不会驳朕的面子。”
赢祥闻言,眼神一凝,面色颇为意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苦笑道:“还是算了……”
隆正帝闻言眉尖一挑,道:“十三弟是怕贾环回来同你闹?你放心,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没法子!朕倒是不信了,堂堂一亲王王妃,贵重非常,还委屈着他了?”
赢祥又犹豫了会儿,眼神挣扎,但最终还是划开了,目光坦然,笑道:“多谢皇上的好意了,倒不是怕贾环同臣弟闹。
臣弟再怎么说,也是国朝一等亲王,天家贵胄,岂会怕一臣子?
臣弟只是……只是不想逼迫她……
就这样,也好……”
……
荣国府,东路院。
贾琏满脸焦躁的在庭院内来回走动着,贾母、薛姨妈、李纨、娄氏并一众婆子婢女在内堂上坐着。
早早的腾出的一间净室内,满是酒精的味道。
几个稳婆在里面忙碌着。
“啊……”
“啊……”
“啊……”
一声又比一声凄苦的声音不断从净室内传出,令人揪心。
今日,正是王熙凤的产期。
怀胎十月,今朝分娩。
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一般,极为凶险。
熬不过去的,大有人在。
稳婆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放在后世,毫无疑问,自然是选择前者,但在这个时代,通常都是选择后者……
已经折磨了整整三个时辰了,贾琏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担忧。
只是他担忧的虽然也是这个,可牵绊的理由却并不是夫妻感情。
贾环曾明里暗里的跟他批判过这种做法,因为孩子没了,大人在就还可以再生。
可大人没了,就再没机会了。
尽管贾琏对这一看法不以为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子嗣远比老婆重要。
大人没了,还可以再娶。
他爹是这样做的,他大爷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这话他却不敢同贾环这般说……
“唉!”
叹息一声后,贾琏唯求能母子平安,这样就不用纠结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难题了……
不是他没心没肺,只是……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成亲也有六七年了,可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出门在外,朋友们吃酒时都要小心的避开这个话题,以免伤了他……
贾琏不觉得这是他的问题,反而觉得是王熙凤的问题。
他知道,王熙凤心里一直都不大瞧得上他,不仅处处要强,还将他管的极严,是个大醋坛子。
别说纳妾,就连通房丫头平儿都不能随他吃,只能看她的心情,同施舍一般。
与她圆.房过生活时,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思来,稍微换个花样都不许。
无趣的很。
定是这个原因,才使得他们多年来,一直没有所出。
如今终于要生了,贾琏只求一定是个儿子,这样,就能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也能放下包袱,日后可以在外面随意顽了……
“啊……”
“啊……”
产房内挣扎,不,是挣命的声音,越来越弱了,满满的血腥味。
孩子还没出来,胎位原本就不大正,此刻有些难产……
最危险的是,折腾了大几个时辰后,王熙凤,已然没了力气。
这是最危险的。
几个从宫里调出来的稳婆,一个劲的大喊“用力”,声音“振聋发聩”,可是已经陷入半晕厥的王熙凤,哪里能听得进去。
虽然满耳里都是“魔音”,可听到最后,也只剩下了恍惚……
心里只有苦涩,她一辈子争强好胜,没想到,终究还是倒在了女人最大的难关上。
但愿……
但愿能保住孩子吧……
“奶奶,你再加把劲儿啊,奶奶,不能放弃啊!”
平儿见王熙凤面若金纸,一双丹凤眼微眯,眼中神色茫然无神,顿时大哭不已,不顾血气,伏在床头大声哭道。
不能放弃……
可是,我真的没力气了……
王熙凤心里苦涩的想到。
平儿依旧大哭不已,只是劝说。
产房里的动静,终于还是传了出去。
贾琏自是跺脚不已,为难的不得了,却也只是无法。
贾母等人放在产房门前听信儿的丫鬟回报了消息后,贾母终于坐不住了,拄着拐杖,来到了净室。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您快回去歇着吧,天儿太热……”
贾琏赔笑上前说道。
贾母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贾琏,叹了口气,道:“这会儿子,我哪里还能坐得住?凤哥儿这孩子,是我最疼的孙媳妇,到了这会儿,我得去瞧瞧,劝劝她……”
贾琏还想再说什么,就见贾政和赵姨娘也闻信赶来了。
他又要问安,贾政道:“这个时节,就不要讲究这些了。”
说罢,贾政又对贾母道:“老太太,命里皆有定数,天意有行,不可强求,您也不要太过担心……”
贾母闻言,抽了抽嘴角,道:“你自去读你的圣贤书去吧……”
说罢,由鸳鸯搀扶着,进了产房。
背后,留下赵姨娘安慰尴尬的贾政的声音……
……
西北路,武威城。
经过近一个月的路程后,黄德、占超并数十位先荣国家将复仇系的核心成员们,终于踏足到了这座暂歇的落脚地。
在西域收回前的日子,他们都会被安置在这座黄沙军团的大本营。
这座被秦家经营的铜墙铁壁一般的西北大城。
甫一入城内,黄德、占超一行人就被秦梁派遣的心腹亲卫接手,带着数百兵马,护送他们径直前往一座深宅里安置。
带队的人是一文士,对黄德等人的面色并不算太好,并没有因为他们先荣国家将的身份,而顶礼膜拜。
原因很简单,黄沙军团仅次于秦梁的一位重将,就是死在十三将的手下……
在不大友好的清冷气氛下,黄德、占超等人,被护送到了紧靠着军营驻地的宅院内。
那文士只将黄德一行人送至门口,就告辞离去了。
还好,倒也没留下士兵看守……
不过,等黄德等人推门而入,看到庭院当中的人时,面色纷纷一变。
“二哥!”
黄德、占超二人惊喜的唤道。
只是,那位身量高大,满头白发,独着一目的老人,脸上却满满是恼怒之意,眼神凌厉的吐出两个字:“愚蠢!”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