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多的多的对段知府说道:
“方才是卑职鲁莽,还请大人万万不要责怪,高丽太子殿下屈尊于此,而乱民啸嚷叨扰,岂不有辱我大国严肃?
卑职情急之下手段有些失当,过后一定与他们好好补偿。
您看这于外使门前妄动刀枪,是不是太有辱国体了?
还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今日大人与卑职来此都只是为了助兴之乐,何必如此啊,何必如此。”
段洪也是面上一轻,他本就是为了还这些百姓一个公道,现在锦衣卫千户服软赔偿,他也就算满意了大半,至于今天这件事情会被锦衣卫如何添油加醋上报到天子案端?
这知府做的如此憋屈,既不能为百姓造福,又要受锦衣卫的鸟气,还不如回家青梅煮酒度春秋来的逍遥自在。
可是,就在他要点头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一滩血,听到了朱顶依旧嘤嘤不绝的哭泣,他便一阵发自肺腑的愧疚涌来。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什么风花雪月、品酒听曲,他是来做交易的,他是来给明州城寻一条生路,所以,方老头儿在门外寻孙他是听进耳里的,昨夜整晚都用剪刀比颈、直到弟弟被高丽太子使人拿来才准备就范的花魁怜儿,他是看在眼里的。
可那个时候,他聋了,他瞎了,他以明州城的未来,明州城的活路为大义,舍了小节,更何况那对姐弟只是奴籍。
围观的百姓遭到殴打,他出了头,当他准备松口答应张万成的时候,竟然忘了这对爷孙!
一切事由都是因这对爷孙而起,如若不管,这对爷孙的下场会如何?
段洪矗立在客栈门前,看着那对祖孙久久无言,他的笔直的腰渐渐有些下陷,他的眉开始微微抖动,他那只会拿笔的手攥成了拳,他的脊梁又重新挺直!
“无老及幼,皆我大明子民啊!”
他的声音不大,只是自言自语,并未传出多远,却真真切切的传进了朱顶的耳中。
然后,这位老大人中气十足的对着邓总旗命令道:
“锦衣卫侵袭平民一案,本府在此定夺,便如张大人所言,好生赔付乡亲父老,余罪交由有司另议。”
说到这里,段知府沉默了片刻,仿佛又起了多大决心一样,洪声说道:
“高丽太子王昌者,不从朝廷规范,舍驿站而就民店,强趋主客而不付资筹,此罪之一;
强掠奴籍怜儿姐弟二人,以供己欲消遣,视大明律法如无物,此罪其二;
鸿胪寺丞柳城先为迎恶客多端助纣为虐,全无我大明臣子自知,视我明州子民如草芥,其罪更恶,此罪其三;
外邦怂恿而殴老丈血涌三丈于其外,是光天化日而行凶,次罪其四!”
言罢,段知府略一停顿,视线扫过目瞪口呆的官吏兵丁,扫过神情激动的百姓,几乎用尽全力的大声喝道:“左右!给本官将这些恶人拿下!”
朱顶也傻眼了,愣愣的看着站的笔直的老大人,心说这老头是真的活腻歪了啊!这事已经不仅仅是通天那么简单的了!
“不过,这老头儿我喜欢!”
再看向自己名义上的爷爷……差距啊……
巡城司官兵齐声领诺,不管张万成递过来的杀人一样的眼神,就要将高丽太子一行人捉拿归案。
“唧唧思密达!段洪你个老东西抽什么风!本王乃是高丽太子,圣天子陛下未来的女婿!唧唧思密达!你个狗奴才要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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