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十四年秋,尚书省右仆射东博昱大人因病去世,享年六十岁。
元景帝感念其德,特着东博昱之孙、新科进士东浩扬任太子太傅,以继其祖父之光耀。
东府中一片哀戚。
“娘,你要保重身体”,东夫人泪流不止,搀扶着同样悲痛欲绝的东老夫人,不断劝慰着。
东浩扬一身孝衣,跪在灵堂前,心中悲戚。
自己虽不是东博昱真正的孙子,却实实在在的受他宠爱了七年多。
东浩扬恭敬地朝东博昱的灵位叩了三个响头以感谢他多年以来的教养之恩。
这时,东文柏却领着一个女人进了灵堂,举止亲昵,与肃穆的灵堂格格不入。这个女人正是东哲安的母亲水希蓉,此时她搂着东文柏的胳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东老夫人看到他们两人如此模样,气的直翻白眼,要不是东夫人在旁边连忙给她顺气,恐怕就直接厥过去了。
缓了半天,东老夫人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悲痛至极,“你个不孝子,你父亲刚走,你怎么就和这个狐狸精勾搭到一起了,你竟然还带着她来玷污灵堂的清净!”
东文柏看了看东博昱的灵位,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水希蓉感受到之后便将东文柏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一些,柔声轻呼,“夫君”
东文柏一听水希蓉的柔媚的声音,顿时回过了神,不禁挺了挺胸膛,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冲着东老夫人不耐烦道,“希蓉是我的女人,哪里是什么狐狸精,娘你也太糊涂了。”
“你!”,东老夫人抖着胳膊指着他,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东夫人急忙劝慰,并且吩咐了旁边的下人让他们去找一个大夫过来,生怕东老夫人被气出个好歹。
本应肃穆的灵堂如今一片喧闹,东浩扬的神色有些发冷,向来张扬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你应当来给祖父守灵”,东浩扬盯着东文柏,声音里面不含有一丝温度。
东文柏向来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听得这带有一丝教训的话,心头更是不悦。
“怎么跟我说话呢!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连叫个父亲都不会,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也不知道你这样是怎么考上进士的”,东文柏大步的朝东浩扬走了过来,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
自己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宠着这个小兔崽子,简直是太过偏爱了,自己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儿子都不行。如今父亲走了,再没有人给这个小兔崽子撑腰了,他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叫做孝道!
看着东文柏气势汹汹的模样,东浩扬冷笑了一声,朝着东博昱的灵位磕了一个头,“祖父还请见谅,孙儿也是迫不得已。”
东浩扬的话音刚落,东文柏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东浩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利落的抓住了他扇过来的手,动作凌厉的一扭。
“啊!!!”,东文柏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你这个逆子,快放手!!!”
东浩扬冷笑,扯着东文柏被扭在身后的胳膊就把他扔出了灵堂。
东文柏重新获得自由,对于刚才丢人的场景感觉羞怒异常,黑着一张脸就想朝着东浩扬扇过去,却被东浩扬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你最好老实一点,我是看着祖父的面子上才对你手下留情,你若还是如此,就不要怪我了”,东浩扬的声音格外森冷,东文柏一时间被吓住,直到东浩扬重新走了进去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怎么,需要我请您出去吗?”,东浩扬对着依然在灵堂里面站着的水希蓉说道,声音冷的仿佛数九寒冬。
水希蓉畏惧般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便慌忙的向灵堂外走了出去,结果不知怎么的一脚踩空,直接跌倒了。
虽然东浩扬躲得快,但水希蓉的胳膊还是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脚上那细微的疼痛让东浩扬皱了皱眉,却也并没有在意。他不待水希蓉爬起来,就直接将脚抽了出来,转身回到了蒲团前跪了下去。
水希蓉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颇有些慌乱的走出了灵堂。
几个人却都没有心思看她。
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在阳光的照耀下,她指缝间一闪而逝的银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