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用表面上显得非常和善的口吻问穆天轼道:“小穆,这么专心呀?在忙着写什么?”
穆天轼没有注意到有人有人进来,当听到有人敲自己的办公桌并问自己话时,才抬起头来,见是吕筱仁,连忙站起来道歉道:“啊!吕市长来了!对不起,因为忙着写一个材料,就没有注意吕市长您进来了,还请吕市长谅解。”作为领导的秘书总是显得非常的低调和谦逊,这也是作秘书的基本要求。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年轻人嘛!埋头干工作是应该的。”吕筱仁显得非常大气的样子,并且一幅领导的派头,对穆天轼的表现肯定着。“胥书记在办公室里吗?”吕筱仁明知故问,他这样做的目的,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别人怀疑他来找胥忖朱是别有用心。
“啊!胥书记在办公室里,我这就去给他报告。”穆天轼说完,就进入了里面胥忖朱的办公室。
吕筱仁进书记的办公室已经不是第一次,葛洪涛在宁秀任书记时,他可以说是几乎天天都要到这里来转悠一下,对于书记办公室的布局他想都不用想就能够说出来。云万里和胥忖朱当书记后,由于他与云万里特别是胥忖朱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协调,到这里的次数才减少了。
吕筱仁耐心地等着穆天轼去向胥忖朱通报,他要等穆天轼出来请他时他才进去。按照吕筱仁的德性,他会直接朝里面闯的。但他不想这样,因为这样做会显得自己自大,会让胥忖朱觉得自己不尊重他,吕筱仁今天不想让胥忖朱感到不高兴,他要在胥忖朱心情正常的情况下,试探出胥忖朱对一些问题的态度。
当胥忖朱听说吕筱仁要见自己,并且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时,胥忖朱弄不清吕筱仁这一次见自己又会有些啥举动。上一次吕筱仁拿来了自己与易晚葶在饭店里媾合的录像碟子,胥忖朱感到很困惑,他始终没有想通吕筱仁是从哪里弄到的。在查处宁秀饭店时,胥忖朱曾专门把厦伯奢找来,以曾经听到有人反映饭店在房间里私自设有录相设备,偷偷录下一些客人在房间里的不雅境头并进行敲诈为借口,要厦伯奢好好地对饭店的客房进行认真清查,并坚决处理这种不法行为。但事后据厦伯奢的报告,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利用各种人为手段和技术手段,都没有发现任何饭店在房间里设置有录相设备的迹象。尽管胥忖朱一再追问,但都是这个情况。于是胥忖朱就更不明白他和易晚葶在饭店里的录相到底是如何来的。要说是伪造的,从自己和易晚葶进入房间到最后离开房间的全过程,都确实是他和易晚葶本人,并且和易晚葶的那些动作,也确确实实都是自己做的,而决不是另外找了两个长相相同的人录出来的。房间里没有安装固定的录相设备,那么自己那一次和易晚葶到房间去,是自己临时想起来的,事前也并没有说自己要到房间去,未必然有谁未卜先知,算准自己要到房间里去和那个女人搞在一起?知道自己要和易晚葶到房间里去,临时去安装?胥忖朱想来想去,把头都想痛了,但就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又不可能去追查,也不可能明说自己就被人在房间里录了相。胥忖朱没有办法,只好暂时隐忍,将其埋在肚子里。
吕筱仁把自己在饭店里与女人鬼混的碟子拿给自己,当时吕筱仁并没有说要想干啥,胥忖朱至今也弄不清楚吕筱仁想以此来达到什么目的,尽管当时看到是自己在饭店里与易晚葶苟合的碟子时很是气恼,但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来处置此事。与一个女人媾合尽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毕竟不是好事,传出去后肯定会对自己产生不良的影响。胥忖朱也曾反复想过如何来化解这件事,但以他的智商,实在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他曾想过几种办法来处理此事,但都觉得不妥。最后只好先置之不理,看吕筱仁还有什么举动。胥忖朱也想过,最坏结果就是吕筱仁把碟子到处散发或者是送到省上去,最后自己从书记岗位上被调到省上的哪个部门去当一把手。就胥忖朱知道的情况,象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在现在的这种社会氛围下,还没有仅仅因为是男女关系问题而受到处分的。但尽管如此,胥忖朱还是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到省上哪个部门任职,即使是当一把手,如果不是几个要害部门如组织部、纪委,财政厅、发改委等,其他的部门都没有好大好处,肯定不如在市上当书记风光和有好处。胥忖朱也曾想过和吕筱仁妥协,不再与吕筱仁为难,这样大家或许可以相安无事,甚至可以两个人联合起来。但对这种处理办法,胥忖朱一直不太愿意,他觉得如果就这样的话,等于是自己在吕筱仁那里认输了,胥忖朱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因此心里总有些不甘心。祁一征到宁秀后,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胥忖朱开始意识到对自己真正形成威胁的,已经不是吕筱仁而是祁一征了,他清楚自己任何哪个方面都远远不如祁一征。胥忖朱这时候开始考虑起是否和吕筱仁妥协的问题,想两人形成联盟,来共同对付祁一征。胥忖朱想,如果能够和吕筱仁形成联盟,或许可以巩固自己在宁秀的地位,维护自己作为书记的权威。尽管有了这种想法,但胥忖朱却不愿意主动去找吕筱仁。现在吕筱仁主动上门来找自己,胥忖朱想根据情况再来确定与吕筱仁相处的对策。
吕筱仁这次到胥忖朱办公室显得比上次礼貌多了,他客气地说了一句:“胥书记还在忙啊!要注意身体啊!”
吕筱仁本来是一句问候的话,胥忖朱却理解成吕筱仁的话中有话,认为是吕筱仁在讽刺他,内心就显得很不高兴,心想,我本来想和你妥协,你却还拿碟子的事来说话,你不就是想要挟我吗,我就偏不受你的要挟,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于是,胥忖朱没有好气地说:“我身体好不好用不着你来管。”
两句话把两个人都弄得很尴尬。吕筱仁心里想,我好心关心你,你却用这话来堵我,你是书记又能够把我怎么样?
吕筱仁也不示弱地说:“我关心书记的身体,是希望书记能够好自为之。”
胥忖朱一听这话,心里就火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拿一个光碟就把我吓倒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为你这些小人动作所吓倒。”
正如民间老百姓说的癞子怕人说光一样,吕筱仁一听胥忖朱说自己是小人,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胥忖朱,你不要硬是无赖,你说给我清楚,谁是小人?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把碟子拿给你,是害怕传到其他地方,散发出去后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你却说我是小人。你不要以为你是书记,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你如果把我惹毛了,把你另外的事情给你一起抖出来,你以为你的书记位置还能够坐得稳?”
两人本来是想和解并联手,没想到因为一句话的不同理解,反而造成了两人的直接冲突,这是两人事前都没有意料到的。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就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导致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产生。
面对这种明显的威胁,胥忖朱摆出了一付确实是无赖的架势。胥忖朱想,如果吕筱仁一威胁,自己就服软,那么今后还如何在宁秀立足。并且胥忖朱相信,除了与易晚葶的事吕筱仁有一点证据外,其他事情应该更没有什么证据落入到吕筱仁手里。因此,内心的底气比较足:“你一个堂堂的副厅级领导干部,靠威胁来要挟领导,象你这种人有什么人品,还配当什么领导?”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当他自己越是存在某些方面问题的时候,就越是忌讳别人说这方面的问题,即人们常说的所谓“讳疾忌医”。吕筱仁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品,一听胥忖朱说自己没有人品,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自恃手中握有胥忖朱的把柄,并且自我感觉葛洪涛是自己的坚强后台,因此也就不肯轻易认输,更何况胥忖朱的话也太让他下不了台了:“胥忖朱,你不要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你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我不知道吗?错了,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不要把我逼急了,你以为我不敢把你做的事抖出去?你不要忘了,兔子急了都要咬人。”吕筱仁哪里知道,他依靠的这个后台,实际上也是胥忖朱紧紧依靠的后台之一。
“随便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胥忖朱一幅我不怕你、你奈我何的无赖相。
到了这个程度,吕筱仁也无可奈何,只好无趣地、怒气冲冲地离开胥忖朱的办公室。但他心里想,看来只有把另外的证据拿来,看他还硬不硬。同时,吕筱仁想,看来还得多收集一些有关胥忖朱的证据,以作为把柄,否则,自己可能就只有栽在胥忖朱手上。
吕筱仁准备与胥忖朱勾结联手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就这样以失败告终。<